世人都晓得公孙伯珪对州内驰名声的士人,是甚么态度,放逐苦寒之地,贬谪褫职下野,杀之……
这是要亡其于无形当中啊。
“可…”
“竖子。”
城上的公孙瓒闻声更是气愤,方才刘虞大庭广众之下的一个“班师回军”,就把他憋的郁结于胸,现下连城外的竖子,都敢劈面辱他了?
“尊令。”严纲抱拳领命,回身欲去。
他摆的是姿势,要的是虚行实名。
此人也太毒了。
他是贱出庶子,家且不容,亲父且不顾,他是靠予郡守御车,在不幸中碰上了大幸,才出头的。
方才拔矛不出,已让突骑中以勇名著称的他,羞怒不已。
“喵。”
说着,又是似可惜的举着喇叭大呼一声,“可将军麾下士卒皆乃官军吧?公孙将军之私怨,何故擅动公器,难道公私不分?
顿了顿,又是一声狂呼,“公孙将军,莫非连忠义佩服于你之人,都要杀之而后快么?今若将军行此不义之举,他日必遭众叛亲离。小报酬将军计,还望将军三思呀三思。将军能够不爱我,但你要信赖,我是爱你滴。”
大喇叭扩音之下,城上世人皆听个清楚。
“那可恰好。”
严纲冲城下大吼了一声,“严某不欺那黑厮无兵刃的便宜,待斩了你,再白手擒了他便是。尔等如有大将,快快遣上来,莫要等我下去,方做鼠窜。”
亲父自家且贱他如仆,他又拿甚么出身与衣冠之士称兄道弟,凭甚么去皋牢高门望族?
真正出身士族门阀,有硬靠的士人,有真才实学的名流,他虐过谁啊?
这是要对上生造猜忌,使其无上官敢用,断其上升之路。对下阻其纳士之门,使其无士敢效,还生生为公孙的权势画了个圈儿,一把推到士族的对峙面。
这哪是甚么草民?
“哼。”
关靖昂首看了眼深楔入城砖,仍未取下的丈八长枪,又担忧的看了眼城外小毛驴旁站着的黑张飞,眼中闪过一抹忧愁,脸上却俄然一笑,对严纲道,“来人有马,落桥慌蹿,怕追之不及。严校尉且待我留他一留。”
“竖子!”
“末将愿往。”
此人之毒,让田畴深惧之。
打头的严纲手持一杆卜字戟,胯下一匹紫骝,一马抢先。
实际上,他虐的名流,没一个驰名儿的,不过是些只会读书的乡间穷酸,小驰名誉罢了。
至于人家为何不敢捋公孙之虎威,城上的州郡文武,皆是一副了然的神采。
李轩感受昂头喊着太累,伸手把胳肢窝里夹着的铁皮大喇叭,摘了下来,喇叭小口嘴上一捂,举起大喇叭,冲城上怒瞪他的公孙瓒扩音,“将军只要记得我身边之人,乃渔阳田豫便可。”
公孙瓒惊怒交集,举起颤抖的右臂,虚戳护城河边,还在对他谦虚遥拜的李轩,咬牙切齿的狂喊,“枉吾节于前,污吾名在后,吾若不杀你,何颜苟活六合间?”
他当初去卢植处学五经,便是岳父指派的,他若真与士人不共戴天,又何必昂首听训?
严纲正惊奇的工夫,就见关靖倾身朝城下,护城河边站着的李轩,扬声大喊:“君末逞口舌之利,且自行退去,饶你不死,若再城前鼓噪,将军随便遣一小卒,就能阵前斩了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黄口孺子。”
“落吊桥,开城门。”
可时下城外阿谁竖子,满嘴胡说八道,竟然把他的实名打成了实施,这不是要帮他扬虐士之名,把他放在火上烤么?
这是幽州士人本来只能敲边鼓的事,竟然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欲亡伯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