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竺笑得有些勉强。他向蒯越身后看了看,没有看到刘表的身影,心头升起一丝不祥。
这但是进退两难了。袁术不是袁绍的敌手。如果放弃襄阳,他现在是安然了,不消面对孙坚,将来却要面对袁绍。他和袁绍订交多年,晓得这位盟主貌似宽仁,实际上心眼儿可不大。他如果记恨明天之事,轻则闲置他平生,重则找个由头,让他生不如死。
“盟主使袁术出南阳,本是兄弟互为犄角,袁术不自量力,欲取豫州,又与公孙瓒连合,与盟主比武,纵有小胜,其败亡可期。若使君扼守襄阳,夹攻袁术,盟主一举得南阳,使君功居第一。若使君将襄阳拱手相让,使袁术得以荆州赋税自给,与盟主对抗,盟主将如何对待使君?天下纵大,使君何故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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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晖,临别之前,有一言相告。”蒯越轻声说道:“刀剑无眼,这冒锋镝、决存亡的事就由坚父子去做吧。文晖是读书人,离疆场远一点。”
习竺心领神会,连连点头。
“使君,我有一言,请使君参详。若使君感觉有理,就留下来,与我一起守住襄阳。若使君感觉我所言荒诞,执意要走,我毫不拦你,亲身礼送你出城。如何?”
习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噤。蒯越这是威胁他啊。他们现在不救蒯越的家人,将来袁绍攻取襄阳,就别怪蒯越翻脸不认人。在分出胜负之前,的确不能让孙坚杀蒯越的家人。他敏捷的衡量了一下利弊,慎重地点点头。
刘表眉心微蹙,有点明白了蒯越的意义。戋戋一个南阳不能和冀州比,袁术也不能和袁绍比,袁氏兄弟相争,最后胜利的必然是袁绍。这也是他当初挑选袁绍,而不肯支撑袁术的启事。
“使君,汉家四百年,气数将尽,放眼天下,谁能和袁氏对抗?”
“存亡有命,繁华在天。”蒯越仰天长叹。“这或许就是我蒯家的一劫。我会极力救援,但愿孙坚另有一丝道义。万一……彼苍有眼,必能还我一个公道。”
刘表盯着蒯越看了好一会儿,左手握着腰间的剑鞘,几近要把长剑捏断,却始终没敢拔出来。
刘表沉默半晌,摇了点头。
蒯越疯了。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想和孙坚斗。你斗就斗吧,拉上我干甚么?没有了襄阳,我大不了不做这荆州刺史,或者回长安,或者去冀州投奔袁绍,总比在这儿和孙坚父子冒死强。
“异度说得有理,我几乎犯下大错。”刘表敏捷衡量了一下短长。“但是孙坚英勇,我们能守得住吗?你的家人在他手中,万一他恼羞成怒,大开杀戒,那可如何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