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关羽接到江陵沦陷的动静后,顿时自樊城撤退。彼时汉军另有精兵两万余人,而吕蒙新据江陵不久,兵不过万,关羽自忖另有一战之力,便引军进逼江陵。期间,他曾多次派使者进城与吕蒙联络,但愿吕蒙能够知难而退。
麦城粗陋逼仄,不一会儿,他就领着王甫、赵累回到屋内。此时关羽早已穿戴整齐,一如常日严肃模样。
他是光亮磊落之人,固然入彀吃了大亏,但他从不见怪逃散的士卒,但对背盟偷袭的吕蒙和献城投降的糜芳恨得益发刻骨。
待相互见礼后,关羽开门见山道:“某意已决,明日向西突围。请两位将军前来,是想请两位参赞一二。”
听父亲提到闲事,关平不敢怠慢,忙打起精力,愤激道:“昨日夜里又走了百八十人,眼下城中兵卒已经不满千人。白费父亲常日里待他们亲厚,关头时候竟然背弃父亲逃窜。”
“不敷旬日之用。”
关羽乃是堂堂正正的战将,如何防备获得吕蒙使出这般绝户之计?一时吃了大亏,此消彼长之下,只得带领残部退守麦城。此时现在,只要不满一千的残兵相随。
“可有甚么替代之物吗?”
“不敷旬日吗?”关羽轻抚长髯,堕入深思。只过得半晌后,他蓦地展开双眼,二目开合间精芒爆闪,虚室生电:“如此我军就不得不突围了。你速将王甫、赵累两位将军请来此处,我等共商突围之计。”
石斌道:“要治此症说难也是不难。老朽按照樊神医所述,已经写了一味药方,君候只需定时服用,好生保养安息便可安然无恙。只是……只是……”
闻得父亲声音一雄浑如昔日,关平暴躁之心顿时大定。他向石斌赔了一礼,便推开房门而入。
房屋外,关平坐立不安,正在门前等待。
屋子里的氛围有些凝重。关安然抚道:“幸亏留下皆是校刀营的将士,这一营将士对父亲忠心耿耿,战力也是精锐,必能庇护父亲杀出重围。”
“军中粮草如何?”
石斌年约五旬,慈眉善目,他叹了口气,回道:“上个月君候臂膀中了一记毒箭,当时樊神医为君候刮骨疗毒安妥,照理说安息个把月也就好了。但本日晕厥,实乃毒症复发之像。以老朽多年行医的经历判定,必是这些日君候忧思过虑,夜不能寐,导致表里邪气交叉,而正气不敷以驱邪,症疾终究发作。”
关羽深思半晌,目光微微下垂:“人之常情耳,某不怪他们。”
城中一处补葺得还算整齐的房屋,眼下关羽正下榻其间。
石斌点头道:“牛黄取自牛体内胆囊,炮制繁复,仓促之间,让老朽上那里找去?”
许是他的祷告打动了彼苍,未几时,军医石斌终究转出。
“哎,不敢瞒小关将军,方剂虽属平常,但军中稀有味药材,特别是牛黄已经耗尽了。”
关兴目睹父亲须发灰白,神采中模糊透着黑气,只不过隔月余,就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十岁。可想而知,父亲在这些日子里,也不知吃了如何的痛苦。
关平游移道:“只是父亲的身材……”他本欲再让父亲好好歇息一阵,但在关羽峻厉的逼视下,终究躬身领命而去。
关平诘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本来关羽下中午分竟然晕厥畴昔,关平大惊之下,仓促找来军医石斌诊治。石斌进入房中很久,始终未曾出来。
关平还待再问,门内忽传来一阵严肃的低喝:
这确是关羽办事的气势。凡是他在定好风雅向后,才会调集群僚会商细节。王甫、赵累跟从他多年,天然深谙关羽的风俗。眼下也确切到了存亡存亡的紧急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