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冬十仲春初五,东方未明,愁云暗澹。
听到父亲这么说,关兴情知局势危急,突围已是势不成免了。当下不再劝谏,策马退回阵中。
经此一役,东吴诸将这才晓得盛名之下无虚士,便是连已故的多数督周瑜都要赞叹一句:“关张,虎熊之将也!”
他又向后环顾身后布阵结束的千余残军,个个神采刚毅,已是做好了慷慨赴死的筹办。
“时候差未几了,突围罢!”关羽摆了摆手。
潘璋眼中透暴露摄人的光芒,连连搓手,冲动道:“好啊!好啊!主公在麦城四周布下天罗地网,只怕到最后这擒拿关羽的功绩要落在我潘璋的头上啦!”
潘璋一把拉住马忠,佯怒道:“朱将军巡夜辛苦,我等身为同僚,怎能没点谅解?不必叫喊,你速去点齐本部军马!”
麦城西北有一处小屯,名叫临沮,紧挨沮水,是麦城通往宜都、夷陵一带的必经之路。眼下恰是潘璋部虎帐地点。
现在受新任多数督陆逊统辖,屯兵于此地,用以断关羽西返之归路。
王甫忽佩服在地,抽泣道:“君侯于路,谨慎保重!某与部卒百余人,死据此城;城虽破,身不降也!专望君侯速来救济!”
这时,荆州处置王甫领着百余军士快步前来复命:“奉君侯之命,某已在城中各显眼处安插好假人,凌晨视野不清,当可瞒过敌军探马。”
马忠回道:“朱将军昨夜巡夜,眼下尚在眠中。可要么将前去唤醒?”
他话音刚落,关兴纵顿时前,脸上隐有焦炙之色,游移道:“父亲,城外尚未有信号传来。是否再等上一等?”
潘璋本就在半梦半醒之间,乍闻见“关羽”二字,脑中闪过一个激灵,旋即惊醒。他也不顾披上袍服,一边去趿鞋履,一边诘问道:“当真?朝甚么方向去的?哎呀,还不出去发言!”
王甫大声道:“时候不早,请君侯速速解缆,奔入西川,再整兵来,以图规复!”
本日寅不时分,千余马步官军已经束装结束,静候城外的信号。但世人已经等待很久,城外并无任何动静。
当时天尚未亮,潘璋还躺在营帐中呼呼大睡。跟着一阵急仓促的脚步,军司马马忠伏于帐门外,急喊道:
潘璋想到关羽此时身边剩不了多少人马,又缺衣少食多日,此战哪有不手到擒来的事理?
好不轻易穿戴整齐,正要点齐军马之际,他忽立足问道:“朱然将军可知此事?”
当时,刘备忙着收取荆南四郡,关羽只以一己之力,力敌曹魏派去声援江陵城各路救兵。
关羽面色如水,高坐在火炭般赤、身高体长的赤兔顿时。他的身侧是铁塔般的大汉周仓,正扛着他赖以成名的兵器青龙偃月刀。关平、关兴、赵累三员武将全部武装,亦跟从摆布。
马忠领命而去。
关羽点头道:“甚好。国山你且入阵,我等一道突围。”
马忠躬身进入帐中,顾不上施礼,焦心道:“是…是往我军方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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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羽轻捏右臂上的箭伤,已然不甚疼痛。旬日前,幸亏关兴和五十名羽林郎连夜入城,带来急需的药材军资,残军的士气才得以保持,不至于马上崩溃。
关羽轻抚长须,转向关兴道:“你兄长说得不错。这几日吴贼越聚越多,非论你说的那位小友来与不来,为父决意本日突围。”
关平开口道:“城中粮草已尽,再无死守的需求。眼下日头即将破云而出,再不解缆,待吴军有了防备,只怕就要错过机会,请父亲早下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