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较着就已经看出本身是从何流亡而来,临时起意用笔墨作画来敲打本身,阎行不觉得意,也笑着说道:
歌声随风而去,有如哀叹有如感慨,既像抽泣也像倾诉,余音在屋中梁上回荡,像细丝一样持续不竭灌入阎行的耳中。
“保护商旅,路遇群贼,力有不支,避祸至此。”
“先生此言何意?”
彻夜无月,玄色的夜空如同这汉末的乱世,现在晚在这暗中的夜空之下,哀叹高歌,翻转难眠的又不知有几人!
“君可知此乃何地?”
“恕鄙人眼拙,实在不知此为何地?”
“此乃陈仓城,城小而坚,能遏西方之金,山高水长,最是凶恶,覆军杀将,就在此地!”
“六合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贤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阎行固然晓得这些说辞必定瞒不过对方,但是他也不惧对方看破,反而变得更加安闲,侃侃应对起来。那中年儒士见他成心坦白,也不说破,只是指了指他面前的纸张后,将纸推过来阎行这边,持续问道:
“你既知国以民为本,民本在农。王国、韩遂之流,自恃凉州之良马劲卒,入侵三辅,为祸士民,所到之处郡县残破,农田尽毁,以驱人牛马,取人妇女为乐事,黔黎黎庶相携避祸,如避仇寇,此等残民之贼,又何谈拯万民于倒悬,复天下之清济!”
面对阎行的赞誉,中年儒士没有涓滴情感颠簸。他摆动了一下衣袂,持续说道:
“客从那边来?”
“先生高才,大局之言,实切当世!”
“本来如此,我观先生之画,隐然有吞吐天下的雄浑,却不知先生可知天下之局势?”
中年儒士忽地站起了身,径直走到屋门处,负手而立,身上的气势一下子就迸收回来,他顶风顾视,须发飘飘,好像瑶池之人,口中一字不断大声说道:
说道这里,那中年儒士放声大笑,笑声中包含着看破世事情面的沧桑和无法。他笑到极致,又仿佛带了哭腔,也不管阎行还在坐上,旁若无人地击节高歌起来:
“又为何流落山中?”
“六合之间,其犹橐籥乎?虚而不淈,动而愈出。”
“聚落之人情愿收留我这穷途之人,行心中感激不已,投桃报李,为聚落驱除奸凶本就是举手之劳、分内之事,又怎会因为山民不听我号令一事而心存愤激呢?”
“多言数穷,不若守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