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见没反应,卷发一摇,重重一拍,怒道:“如何!不想还了!”她腰粗、膀圆、屁股大,一股橘子皮酸味,就像一堵墙。阿三被压成一张小纸片,战战巍巍答道:“不是不还,您看,我这有钱还吗?”他一面拉开柜台抽屉,内里稀稀拉拉几张钞票,就像被蝗虫扫荡过后的麦地。
场面有点混乱,也有些香艳,敬请各位捂好鼻头、备妙手纸。
“哦哦,不敢了不敢了!”小米双颊绯红,云鬓狼籍,已然束手就擒。
李芳菲本是冷眼旁观,厥后听出小米的叫喊已从镇静,到惊吓,再到有力,最后乃至拖着哭腔……怕她俩玩得过火,当即扔了手机,闯到床上,筹算扯开这两人。
“喂!菁菁!放手!放手……”李芳菲用力扳着大黑牛的臂膀,但那里扳得动?反被对方一个反肘,擂在胸口,压趴在床边。这股牛劲,还真是魔王上身啊!她重新上前,抱住大黑牛……终究,仿佛有些用,因为菁菁闷哼一声,弃了软成面团似的小米,竟转过身来,持续“床咚”她了……
“快别矫情了!”李芳菲看着小米,忍不住又顶了一句,“你这也算黑?……你如果算黑,我们这些人,岂不都成非洲土妞了!”
再看小米,浓墨绘就的长马尾已经重新梳顺并扎好,粉色衣裙也已清算伏贴,细腰长腿,亭亭玉立,不由暗叹:真是个肤白如雪的美人儿。只不过,看她的眼神仿佛增加了很多萧杀之气,仿佛转眼就从一名弱不由风、浑身冒萌的小萝莉,变成了气贯长虹、刻毒明丽的冰雪女王……如此算来,是否能够鬼神通吃、三界通吃?
阿三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忸捏得很,不但钱被悉数抢了,还扳连客人摔了一屁股墩子,无法之下,忙抽出根红山递来,连声赔不是。矢夫说没事,揉了揉屁股,不由思疑那位大神到底是不是女人?幸亏刚才一招见效、点到为止,倘若真跟她干起来,还不知要吃多大的亏!他又回想起上午暴雨时,赵校长的确来问过隔壁的小蔡如何没开门。看模样,这彪悍女人也是开店的,并且就在隔壁,还爱打赌,估计玩得也不小。
啊啊……呜呜……嗯嗯……
“如何会难做呢?”女人斜过一双吊梢眼,提声谑道:“这一片就你这家阿三堆栈还算撑着,大肚皮的千年王八不定捞着,这餐条鱼小草虾的,总得逮着几个吧?喏!那边不坐着一个吗!”她抡起葵扇往中间一挥,矢夫内心格登一下,莫名一惊。
阿三下认识地摸摸小胡子,仿佛小鬼见了钟馗老爷,缩头缩颈,支支吾吾:“哪有……这大热天的……没几小我,买卖难做,买卖难做哈……”
就在这千钧一发、火石电光之际——时钟指向下午1:12,亦即小米问菁菁要防晒霜的20分钟以后——俄然闻声大黑牛“嗷”的一声大呼,整张脸夸大地扭曲起来,整小我却像断线的木偶那样垮塌了身子,翻倒在一边。
“甚么?……是不是一个旅游团?”
“啊啊,不可了……”小米早已花枝乱颤、大喊小叫,胸前和耳后一片酡红。
李芳菲娇喘吁吁,定神一看,小米正眯眯笑着,乱发疏松,那只乌黑而小巧的兰花指高傲地翘着。再看菁菁,已经泪眼婆娑,丝丝倒抽着冷气。
“我说你欺负人——”小米缩了缩身子,抱起被面护住胸口,丹凤眼忽闪着,盯住床边灯塔一样的牛魔王,仿佛有点惊骇,又有些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