珧芷不敢看苏代的眸,她只是低着头持续道:“娘娘待奴婢很好,可恰是因为娘娘待奴婢很好,奴婢才不忍娘娘做错事。但是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哪怕娘娘今后会恨上奴婢,奴婢也要改正娘娘的弊端,就算盛嫔一向对娘娘不恭敬,娘娘也不该该暗害她的子嗣啊!”
她的头磕在地上,一双熟谙的玄色男鞋从她身边踏过,殿内的众妃嫔无不看着她,眼神中或有怜悯,或有不屑,或有耻笑。
他还是不语,只是眉宇间的寒意叫她的心如同刀绞。她不由捂住心口,可心间传来的痛苦足以叫她发疯。
这七个字如泛着寒光的银针,悉数扎进了她的心口,她统统的意念像是被人重重的击了一拳,顿时魂飞太虚,她怔怔地看着他,阿谁她深爱的人,曾经眉宇间柔情似水,可现在他的眸中却尽是凛冽的寒光。
她低声轻笑,耳边传来他寒冰一样的声音,“懿妃乞颜氏,德行有亏,残害皇嗣,废乞颜氏妃位,剥夺封号,降为嫔位,望静思己过,赐号静。”
“乞颜氏,还不接旨!”贤贵妃蹙着眉冷声道。
她的话如同一把匕首,悄悄地剜着苏代的心,一刀,又一刀。
暮年得令,上前狠狠的扇了苏代一巴掌,脸颊上是火辣辣的疼,殷虹的鲜血自她唇角缓缓淌了下来,口中是铁锈的味道,她轻抬素手抹了抹嘴角,只见白净的手上沾满了猩红,像极了杜鹃鸟鲜红的喙。
“司药司羁系不力,全数罚奉半年,半年内不得家人探视。”
他不信她!他不信她!这两句话像是中了咒普通,久久在她耳边反响不断。
贤贵妃蹙着眉冷声道:“猖獗,陛上面前岂容你胡言乱语!来人,拖出去掌嘴!”
身边与她一同跪着的江宓早已泪流满面,正要开口说些甚么,却不想手被她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凉得吓人,只听她低声轻喃了一句,“求你。”她这是不让本身讨情啊,江宓忍不住低声抽泣。
出了关雎宫,已过寅时,夜幕下在月光的映托下,只见白茫茫的一片,璃宫迎来了第一场雪,阖宫的修建在初雪的覆盖下美得恍若人间瑶池,苏代缓缓蹲下身抱住膝,一滴热泪滴在微薄的白雪上,化出了一个洞,一如她心底的洞,白雪飘摇而下,覆盖了热泪滴出的洞,可她的心底的洞却再也抚不平了。
眼睁睁的看着赛罕被内侍拖了出去,苏代眸中尽是震惊,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荣秉烨,声音颤抖:“我只问你一句,你信不信我?”
赛罕气得脸涨得通红,伸手指着珧芷骂道:“你……你胡说!这一年娘娘是如何待你的,就算养条狗也晓得戴德吧!你呢!反过来咬娘娘一口!”
她不想哭,她不想在她心死以后让他瞧见她这么狼狈,她的高傲不答应她这么做!可不知为何,泪水早已顺着她的脸滑落。
她还记得她曾问过他“杜鹃啼血”是何意,他笑着拥她入怀,奉告她是杜鹃日夜悲鸣,啼至血出乃止,世人常用描述哀思至极之意。她当时还不懂,可她现在明白了,本来是如许,杜鹃啼血,心死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