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垂垂覆盖了全部玉华台,阖宫逐步喧闹了下来,夏风轻拂过树梢,只听得沙沙作响,偶有蟋蟀蛙鸣声贯彻于草丛中,如此才是夏夜之景。
贤贵妃唇角垂垂牵起一丝轻嘲,懒声道:“父亲还是操之过急了。”
贤贵妃缓缓展开双眸,抬手悄悄抚了抚暮年的头发,轻笑一声:“这事可不是焦急就能有转机的,此次确切是本宫忽视了,着了她的道。”
诺敏对劲一笑,对荣秉烨说道:“如何样陛下?比之大楚的歌舞,我乃蛮部的跳舞又如何?”
“可会了?你再写一个让父皇瞧瞧。”
屏风的一侧,是一个红木案几,上头供着一尊慈眉善目标观世音菩萨,眉如小月,眼似双星,玉面天生喜,朱唇一点红,手执甘露净瓶,斜插着翠绿欲滴的杨柳枝,两旁是一副春联,“千处祈求千处应,苦海常做度人舟”,案前是一个紫金香炉,上头雕镂着莲花朵朵。
荣秉烨叹了口气,大掌悄悄拍着她的后背,柔声说道:“这不是你的错。”
“莫哭,这不是你的错,朕的皇子本就薄弱……”荣秉烨本是低眸柔声安抚着她,俄然心中有个动机一闪而过。
凝妃听了他的话,哭得更短长了:“臣妾生下熳儿便再难为陛下连绵子嗣,这才是臣妾心中最痛苦的处所,臣妾到底做错了甚么,上天要如许奖惩臣妾,为甚么旁的姐妹便能为陛下生下皇嗣,可臣妾的福祉只在熳儿以后就断了呢?”
提及旧事,荣秉烨脸上也有些温和,他抬手将凝妃拥入怀中,柔声笑道:“谁叫你当时便是宫女打扮,当时你便是孩子心性,现在熳儿却也像你。”
他和凝妃初见是在宫后苑的太液池旁,他远远的便瞧见她站在汉白玉的雕栏旁,一手死死地抓着雕栏,全部身子皆在雕栏外侧,伸了手便去摘远处的幼荷,清风带起她的裙摆,隐有翩跹之态,倒叫他一阵恍忽,似是荷花仙子落入凡尘了。
他不由收紧了手臂,眼底尽是柔情密意:“幽澜,如果让你去扶养五皇子,你可情愿?”
凝妃和顺的笑着,眼底如春光般明丽。
“这些日子,全部玉华台都安宁不得,六局高低已经有好些小我找过奴婢了。”暮年眉心轻蹙,有些忧心的说道。
“只是这个‘海棠’的‘棠’字写得稍显有力,朕来教你。”
凝妃垂眸,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顺着她那瑰丽的容颜一滴滴的滑落,“陛下很好,陛下对臣妾一贯很好,但是臣妾有罪……”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里尽是抽泣。
满室安好,倒是和畴前的风景别无二致。
“是。”嘉阳帝姬承诺了一声,继而当真的垂下双眸,照着方才父皇带着她的手写出的棠字,写出了另一个棠。
顿了顿,又持续抽泣道:“常常看到太子殿下能在前朝替陛下分忧,臣妾便深感不安,实在是愧对陛下的恩宠。”
荣秉烨打量着她新写的字,对劲的点了点头:“此次写的很好。”
潋阳闻言,忙上前研磨。
荣秉烨打量了一阵,笑着说道:“熳儿的字写得是愈发的好了,父皇瞧着比你母妃的还好。”
“前些日子,是朕冤枉了你,让你受委曲了。”荣秉烨想起之前的事,不由尽是惭愧的说道。
“熳儿天然会当真的。”嘉阳帝姬欢乐的笑着。
荣秉烨笑了笑说道:“大楚的跳舞讲究形美,乃蛮部的跳舞更重视的是一种力量,二者不成同日而语,不过诺敏公主方才的一支舞,倒叫朕开了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