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看她的脸,也能设想得出她现在那副谨慎翼翼、一丝不苟、严厉当真的模样。真是又呆又惹人爱啊,他在内心感慨道。
他像是在死力忍耐着,浑身生硬,背部的肌肉绷得紧紧的,紧到伤口处又开端排泄细精密密的血珠。
唐楼点头,“去罢,我不要紧。”
“随口一问。”唐楼笑了笑,“阿韫可知,我最喜好的是甚么?我此生最大的心愿又是甚么?”
他暗自平复了心境,清了清嗓音,含糊道:“唔。”
“阿韫。”
“咳咳!”一声惊天动地的咳嗽响起。
“阿韫还是回房罢,离天亮另有一会儿,去睡一觉。”
唐楼和谢成韫同时被惊醒。
“唐公子,你想听我说些甚么?”
“好。”
见鬼了!老鬼看着唐楼一脸享用的神情,只感觉双眼差点被辣出泪花来,多呆一息都是煎熬,“老头子还得接着去睡回笼觉呢,走了啊!”说完,一阵风似的落荒而逃。
谢成韫说完,走了出去。
见他不出声,她不放心肠又问了一遍:“如何了?但是伤口疼得短长?”
“阿韫此生最大的心愿又是甚么?”
“你说罢,我想听。”谢成韫道。
谢成韫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再送到唐楼嘴里。因为晓得本身做不来这些端茶倒水服侍人的事,再加上前一次喂他喝水的经历,是以,她这一勺舀得未几,怕漏出来。
谢成韫挑了挑眉,“嗯。”
哎,罢了。她悄悄叹了口气,道:“没事,那我过一会儿再来看你。”
“你笑甚么?”
老鬼把药碗往她手里一塞,“回甚么房,先服侍他把药喝了,老头子一把年纪了,可干不来这服侍人的事儿!”
她一下站起家,“我还是去把圣医叫过来罢。”
谢成韫瞄了瞄被唐楼抓在手中她的帕子,又瞄了瞄唐楼。他像甚么都不晓得似的,也正安然自如地看着她,还一脸无辜地问她:“阿韫另有事?”
这一下又一下的, 一波又一波的, 仿佛来自恋人的挑逗,撩得他发痒,撩得他垂垂炎热,撩得他呼吸不稳……
“那么,我叫你阿韫可好?”他得寸进尺。
“嗯?”
谢成韫只得将唐楼扶了起来,给他喂药。
谢成韫抽出帕子,正要替唐楼擦拭嘴角。
一缕青丝从她的肩头滑落,跟着她的呼吸起伏, 一下深一下浅, 似有若无的在他的背上挠来挠去。他闭着眼,于身材上的触感恰是非常灵敏的时候,灵敏到每一个毛孔每一根汗毛的感受都是那样清楚了然。
谢成韫问道:“你还痛不痛?”
谢成韫又打了个哈欠。
听她的声音中含着浓浓的惭愧之情,他又不忍心了,安抚她道:“你过来,坐下陪我说说话,我想着其他的事情,天然就能将身材的痛苦忘了。”
老鬼玩心大发,起了玩弄唐楼的心机。来送药之前,用心在碗里放了把调羹。唐楼喜甜怕苦,因此最是讨厌喝药,也甚少喝药,偶尔不得不喝之时,也是抱着长痛不如短痛的设法,闭气一口饮尽。一口一口地喝?不如杀了他。
此人却拿起了乔,“算了,等找个合适的机遇,再奉告阿韫罢。”
谢成韫起家,“我先回房了。”
谢成韫想起老鬼的叮嘱,让步了,“好,唐楼。”
唐楼不成停止地轻笑出声。
他侧着脸看向她,默了默,轻叹一口气,“我觉得,我与你同进退共甘苦这么多回,在你内心总归能有些不一样,总该换得你另眼相看,谁知,我在你心中,仍不过是个连直呼姓名都不能的陌生人。”说完,又是一声轻叹,落寞地一哂,“嗬,唐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