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关雄拱手一礼,领命而去。
在西北巡查了旬日,慕致远带领二千五百军士,骑着骆驼,带着粮草,赶往燕北。越往北,越萧瑟,大风起兮,云飞扬,黄沙漫漫,遮天蔽日。夜行晓宿,一度丢失在戈壁中,幸亏碰到渔阳城梁战老将军等几十人,不然存亡难测。
远远的便闻声黑妞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哟,十二块金牌,陛下这是焦急了吧!哎哟,我的牙齿,这还是真金白银的。公子,要不奴婢拿去当铺换成银票?”
“将军,您如何连夜要去渔阳?”这回,张远终究暴露了严厉的神采。
“也许是。”
边谈边走,第七日夕照时分到达了凉州。骑着骆驼的商贾,蒙着面的热忱女子,穿戴法衣的僧侣,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南来北往,摩肩接踵,别有一番异域风情。立足在人来人往的闹市中,仿佛所经历过的漫天风沙不过是本身的臆想,只要脸颊刮过那砭骨的北风提示着你曾经历过风沙的浸礼。擦肩而过的女子几次抛来媚眼,大胆而热烈,哪怕是楚忠良那样的纨绔亦羞红了脸,引得对方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凉州民风之彪悍,令慕致远等京中一行大开眼界。
“也许是。”
雪势变大,二人回到慕致远院子里时听到一阵错落有致的沉闷马蹄声,二人晓得那是秋惊寒出发了。
“好。”公然接下来便听到秋惊寒不轻不重的回话,虽清冷得没有甚么豪情,可此中的宠溺不言而喻。
“大人。”太史安打断了慕致远的遐想,暴露欲言又止的模样。
关于边塞,书卷中亦多有记录,如:“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必怨杨柳,东风不度玉门关”,又如“大漠孤烟直,长河夕照圆”,但是纸上得来终觉浅,只有身临其境,才气够真正见地到北地的开阔苦楚,体味到边塞将士的艰巨。曾经听闻秋惊寒远走边塞,慕致远多少觉得有几分墨客意气,但是越往北越是心惊,心底的那几分不屑垂垂变成了佩服。一个年纪悄悄的女子,到底经历了甚么,才气挑选一条如此盘曲的门路;到底是有多坚固不拔,才气在这烈烈北风中,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死守着。
“将军府前面是校场,能够会扰到大人的歇息。”
“行了,莫问,把波折取下来,看着瘆得慌。”秋惊寒端起茶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慢悠悠道,“据探子来报,此次偷袭古浪的是北狄中号称‘万人敌’的古扎,领兵十万。此番偷袭,固然敌军十倍于我,且行军迅猛,但是作为守将未能窥得先机,失策之罪旷达已记实在册,未几,五十军棍,也就半条命罢了。现在有一个戴罪建功的机遇,给你五万人马,打着本公子的旗号,敢不敢与古扎一战?”
“张师爷多礼!”慕致远疾行几步,亲身扶起张远。
“退之长得喜庆,甚合吾意。”秋惊寒漫不经心肠道,“道贺完了,趁便给梁老将军带句话,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如此,便叨扰了。”慕致远含笑应道。
慕致远收回目光,清楚地瞥见张远眉间来不及隐去的沧桑与不忍。
慕致远与梁老将军刚翻身上马,衙门内便有一师爷打扮的中年男人迎了出来,四十开外,八字胡,面色略黄,眼角充满笑纹,是经年累月留下的陈迹,两鬓有稀松的白发,目光平和,偶尔闪过一丝锋利的光芒。
“引狼灭山贼,不想惊扰了御史大人的驾,是我们的不是。”黑妞有模有样地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