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半晌,少年天子垂下眼睑道:“明日朕会下旨措置户部侍郎一案,至于劫匪的清查,就到此为止吧,也许是故交……”
“她不会。”这三个字天子说得斩钉截铁。
“噗――”子归大惊,含在口中的酒一喷而出,咳嗽连连,“贤淑知礼?子归知错了,我去燕北,我不入天国谁入天国!陛下,子归刚才跟您开打趣呢。”
“洪庆十三年,淮北王出使东越,其子慕致远随行,被扣。洪庆十四年秋,秋老将军挂帅,夺回三郡,淮北王归……”天子似笑非笑地念叨。
“得,子归这算是看明白了,陛下的意义是让微臣去措置西北的案子,顺道看看燕北,走个过场。”子归意味深长地笑道,心机微转,刹时了然前一句不放心并不是不放心燕北,而是不放心秋惊寒,秋惊寒不肯意回京,只要天子使臣巡查后,才气压下御史台那成堆的奏折,其良苦用心,令民气惊。
“子归,粮草被劫一案查得如何了?”少年天子淡淡的问道。
“是的。”
“王叔说如若朕不该允,便送忠良去燕北参军。怀英已战死疆场,朕不能……”天子感慨道,“成王与秋将军之间的恩仇,你是懂的。忠良如若真被王叔送去了燕北,恐怕是一去不复还了。”
“除结案发明场留下的那只竹蜻蜓,甚么也没查到。”子归超脱的脸上闪现出淡淡的猜疑,意味不明地含笑道,“陛下,臣前几日翻了一些旧时案件的宗卷,倒是发明一件趣事。前年陛下派去燕北犒犒军士的是龙虎卫副批示使,客岁是兵部侍郎,本年是户部侍郎,三人全被乱刀砍死,案发明场全都留了一只竹蜻蜓,劫匪杀人后全都碰到了大队官兵却满身而退,踪迹难寻。而各位使者呢,查察之下,全都私吞军饷,偶合到诡异的程度。提及来,案发之前,这几只老狐狸谁敢说他们不是纯良中正之辈。但是如此一来,谁还敢出使燕北?臣有个不情之请,若抓到了匪首,请陛下恩准微臣探视一二。”
子归沉默了,成王府与秋府的恩仇他有所耳闻。十五年前,老成王与秋老将军定下了成王至公子和秋惊寒的婚事。八年前,老成王归天后,在涉江战役中,因成王贻误军机,秋老将军落空了双腿。五年前,成王至公子悔婚,秋老将军病逝,秋惊寒孤身远走燕北。四年前,北地垂危,成王至公子挂帅出征,战死疆场,秋惊寒临危受命,一战成名,次年出任燕北都护。
“你走的时候,朕不再去送你了。来,再喝一杯吧。”天子举起杯深深地吸了口气,很明显,他也想起了那段旧事,那些忘不了的旧事,有成王至公子楚怀英,有秋惊寒。而现在,一个长眠地下,一个醉卧疆场,只剩下他一人在权力的泥塘中挣扎。
天子并未活力,只是悄悄地瞟了他一眼,“洪庆十三年,朕率兵攻打西戎,借道燕北。”
“燕北,我不放心,你替我去看看。”天子正色道。
“劫匪的动静查得如何了?”少年天子又问道。
“发去燕北的圣旨还是没有回应麽?”天子又问道,带着淡淡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