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嫂搁下菜篮，跟着燕嬷嬷出了菜园，荣六在她身后哭喊，她忙回身要去抱荣六。燕嬷嬷让身边的小丫环宝琴抱着荣六在菜园里等着，说是一会子就来叫她。
骆嫣屏着气听得出神，全嫂俄然望向骆嫣，暴露惊骇的神采，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全嫂脚步缓慢，虽抱着小我走，燕嬷嬷也追得气喘。从后门小径走到菜园，公然没有碰到一小我。燕嬷嬷远远看着全嫂把梅姨背进一间屋舍，又出来去菜地从宝琴手里接过荣六。燕嬷嬷才叫宝琴一起回了翠苑。
床上满是血，全嫂生过孩子，见过血。可向来没见过一个女人能够流这么多血！
提及旧事，全嫂眼里起了雾。目光又飘向窗外，怔怔地望着那一小块天。
“梅姨还住在这屋里？”全嫂不信赖这屋子还能住人。即便她还是奴婢时，住的屋子也比这间好上很多。燕嬷嬷没出声，从腰间取出一个琉璃小扁瓶喝了一口，呛得咳了一声，顿时脸上罩了一层红晕。
“两位夫人是看得起你，你如本日子过得不错，你相公和荣家又是远亲，这时不帮着家里人，难不成还要向着外人？”
十一年前的春日，全嫂正在菜园里间着菜苗。这阵子荣全带着菜地上的工人都去栖霞山茶林，帮手摘新茶了。方才三岁的荣六在全嫂身边，不时东扯一把西掏一下拆台。
燕嬷嬷见全嫂不动，抢过夏毯把床上的梅姨连同她身上盖的夏被胡乱地包起来，本就纤秀柔嫩的梅姨刹时被包成一个棕子，“别啰嗦了，快点抱去你那边的菜园，那边闲置的屋舍很多，你随便找一间放下她就好。”
“信得过？”程夫人的声音冰冷而淡定。
全嫂被武夫人的话说得莫名其妙，模糊感觉事情不简朴。还未等她思虑个眉目。武夫人望了望程夫人，程夫人拧了一下眉头，点点头。武夫人引着全嫂进了阁房。
全嫂只好抱起这个大棕子，出了阁房。程夫人和武夫人见全嫂出来，齐齐掩了口鼻，血腥气隔着夏毯冲了出来，任谁也难以忍耐。
全嫂已有四年没来过百福园了，这个北院明显比全嫂在时要破败很多。院子里的树横枝乱生，饰着白霜银灰的青砖墙已经班驳，屋顶覆着的无釉玄瓦远远看去塌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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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身边的燕嬷嬷俄然来了，“全嫂，劳烦你跟我走一趟百福园。”燕嬷嬷四下望着这片菜园，这时节，春菜绿油油地铺了一地，一眼望不到头。
“放心吧!全在我们手内心呢！”武夫人的语气透着一种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