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没有理她，把碎银子谨慎地包好收进荷包里。
两个小丫环不知秘闻，还道她与大奶奶杨婉有私交，怔怔地看着她，不知如何安抚。
四月弥补道，“三天前就没了。好可惜，才二十岁。”十六拉了拉她的衣衿，眼里存着指责，怪她没资格乞怜主子。
骆婵踌躇了一下，立着未动，故作随便地问荣家大奶奶可还安好？前次过府还去看过她。
距前次来给四爷荣珏提亲不过六日，骆家门前的花仿佛开得更艳了。所谓人逢丧事精力爽，看甚么都透着高兴。
荣六晓得这里是女眷后院不好被人瞥见，扮个鬼脸从速溜走。走了一半又忍不住转头，趴在客房转角偷望。
三人正说着，闻声竹林边簌簌作响，晓得有人来。
荣六嘲笑着摸了摸头，“都被你猜中了，真没劲。”转头看向矮个子的小丫环，“四月，你咋不出来奉侍燕嬷嬷，明天胆小变大了？”
十六“哼”了一声，四月怯怯道：“这个要看曲嬷嬷的意义，四月这么笨，必定不会选去永禄楼的。”
两个小丫环望着她的背影入迷，四月小声嘀咕，“她好美啊！”
四天前大奶奶病危，大爷荣瑞回府，厥后被叫去老太太的翠苑。十六刚好被差去送草莓，瞧见老太太拿了玉佩给他看，还听到说是骆家女人托燕嬷嬷捎的……
此次的差事绝对是个美差。事还没办，三夫人江氏就差栖凤送她一百两银子当辛苦钱。她也不推让，乐得收下。
“快去叩门！”她朝身后跟着的小厮荣六喊道。
回到内室，一颗心再难安静。骆嫣不过是嫁傻子，荣家如此奢糜场面。如果本身能嫁大爷，那该多么风景！
“你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快点归去吧，吵醒了燕嬷嬷有你享福的。”十六数落他一气呵成。
他和几个荣家护院住在后院两间临时腾出来的草房歇下。闲着无事睡不着，过来找两个小丫环玩。平素里守着门房甚觉无趣，此主要不是府里要赶两场婚事，也派不到他的差事。恰好和两个小丫环也熟悉，一起上有说有笑更觉欢愉。
“名字再好听也是奉侍主子，有甚么要紧？我娘给我叫十六还不是因为正月十六生的。四月也是，她爹见她是四月生的就那么起了名。都是贱命贱名……”
荣六吐了吐舌头，眸子子转了转，笑了，“燕嬷嬷喝高了，在耳边喊她都不会醒。你们两个小鬼头就会欺负荣六哥哥诚恳，看今后得把你们派到二夫人跟前当差，整天让你们提心吊胆才行。”
一番喜庆过后，燕嬷嬷多喝了几杯，在后院客房安设下来时，窗外已月上中天。
十六翕动了下嘴角，“本来她和大奶奶熟谙，难怪托燕嬷嬷带东西给大爷……”
走到廊下，两个小丫环认出她，忙福礼问好。骆婵柔声问燕嬷嬷可还好，想要出来说话。
十六忙说燕嬷嬷已经睡下了。四月冷傲地望着骆婵，夜色里她莹白的皮肤象挂了露水的莲花，摇摆多姿。
“大奶奶已经没了！”十六快语脆声，似说一件无关紧急的事。
骆婵肩头微耸，嘴角弧起又落下，“好可惜！只道还要去再看她呢……”说着一方绣帕抹在眼角，似无穷哀痛。
荣六坏笑着，“还是四月懂事晓得深浅，不过二院好呀，名字好听，金钗、银簪啥的多好听，你们去了准保分个好名字。”
她心神不宁地等着燕嬷嬷回客房去，好找机遇畴昔密查拜托的事情。眼瞧着夜色暗了，燕嬷嬷被一群丫环拥着，由骆夫人亲身送回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