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乔跨过纵横交叉的尸身,走向祭坛地点山头。
“蝉鸣!”乍听蝉声,巴雷微微一愕,来不及多想,雷巫法相吼怒挥拳,与自家的拳头合二为一,狠恶轰向扑来的孙胡。
几个马化哄堂大笑,支由孔殷道:“你们不要脱手,这位乌七先生真是崇高的羽族。”
心湖微微摇摆,抖擞出灵动的波光,王子乔收回满足的轻叹。民气的窜改老是如此奇妙,不管是喜是悲,只要到了极致,都是可供咀嚼的精力甘旨。
俺走错了路!
“蝉鸣!”百灵山百里开外,槐林深处,碧波湖畔,一名盘坐的羽衣老者霍然掠上半空,眺望百灵山,脸上皱纹颤抖,老泪盈眶。
“我要变成族里最强的男人!”瀑布流下,年青力壮的他岿立如山,任由冲刷。
王子乔略一沉吟,朗声道:“王某想见地一下巫族千年难遇的血祭之礼,不知少族长是否应允?”
一束肉眼可辨的紫气从巴雷头顶心喷出,在半空聚成似真似幻的人形:尖嘴猴腮,双爪双翅,腹部鼓起,壮如力士,鲜明是巫族古籍里绘画的雷巫之像。
可惜如许的武道奇才,仍旧逃不过棋子的运气。王子乔付之一笑,沿着山径而行。放眼望去,雪玉般的瀑布劈开夜色,如一匹冷森森的刀光。四周水声霹雷,好像黄钟大吕齐鸣,愈发显得山颠祭坛高不成攀。
“先生果然是明察善断,洞若观火。我早就说,八荒虽大,却只要子乔先生是助我出险的最好人选。”支狩真安闲一笑,悄悄鼓掌,“不过呢,想要击毙鄙人,农夫或答应以,唯有子乔先生不能。”
王子乔后退半步,心神微凛。一张张血脸似曾了解,极像死在厮杀中的巫族、马化、风媒……跟着支狩真吟念祭文,血雾不住升腾而上,凶怖的血脸抢先恐后涌出来,如同天国恶灵临世,密密麻麻。
他袍袖一抖,一只稻草扎就的小偶人落在掌心,草人头顶,鲜明以朱砂写着“王子乔”三个巫族笔墨!
半晌后,血雾倏忽散开,继而在火线两侧会聚如林,蜿蜒通向祭坛。王子乔轻笑一声,沿着血雾之路直行。
乌七哼道:“巫族若无古怪,我乌部又怎会在这穷山沟里,苦死守上数百年呢?”
“存亡关头,竟然顿悟出了武道法相。”王子乔轻赞一声,法相是炼气还神前期方能生出的神通,巴雷了然己心,武道大进,真正触摸到了精力天下的神妙。
“蝉鸣!”乌七立在乱石堆前,目锐如剑,投向祭坛地点的山头。上空血云减退,天气逐步明朗,圆月正从云层背后一点点浮出。
乌七面色一沉,一柄长剑从脊背内无声跃出,寒气冲霄,光芒逼人。羽族为卵生种族,出世以后,双翅会在一月内蜕落,直到修为进入炼神返虚,激肇端祖血脉,才会重生羽翼。他觉得马化用心作践本身,却不知,这些底层的马化只听过羽族剑震八荒的名头,哪会晓得太多?
无数血脸收回鬼哭狼嚎的齐鸣,纷繁投入异物。异物突然收缩,化为一道奔驰的血线,扑入支狩真眉心,与虫蛹相撞。
支由听得心头一寒,乌七目光忽转,一小队马化缓慢冲过乱石堆,杀气腾腾,扑跃而来。
“先生谈笑了。现在外有马化围寨,内有巴雷反叛,狩真命在朝夕,那里谈得上威震八荒呢?”支狩真举袖掩嘴,轻咳数声,鲜血沿着袖边晕染开,沁得红袍发紫。
“嗬嗬——”汹汹火光映出巴雷青筋暴绽的脸,一幅幅昔日画面闪现于心:
恰是支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