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周处枪尖一甩,虎身人首的尸身腾空飞出十多丈,刚好摔在支狩真脚下。
世人面前一花,顷刻,残红飞灰,海棠被剑气绞碎。剑气波纹像无情的光阴,毫不踌躇地向外分散,直至陶玉瑾胸前,凝而不发。
“渔阳刁德意前来领教!”
剑气波纹敏捷逼向陶玉瑾。
“我败了。与原兄一战,玉瑾受益很多。他日有暇,还请原兄来我武陵郡桃花村一游,玉瑾扫榻以待。”陶玉瑾挥手招回花篮,目光欣然如水,掠过河面上飘零的落花,“本日花落,他年人逝,为何要白白地走这一遭呢?”
修士在破裂虚空之前,不管发挥何种术道、武道,对清浊二气的接收都存在极限,难以无停止地运化六合元气。
“澜沧温嘉保前来一战!”
术法向来被当作护道利器,是攀登大道的东西。但也有极少数的修士以为,术法并不但于此,更首要的是依托了修士内心的感情。
一时候,世家弟子簇拥跃出,抢先恐后插手应战。世人只见一道剑气纵横,寒光如霜,门阀后辈接连败北,输得洁净利落,竟无一人是原安的一剑之敌。
陶玉瑾不慌不忙,情意一动,虚空中的五株柳树“沙沙”摇摆,藤条碎片开端聚合,重新绽出绿芽。
“好一个法中生情!”谢玄鼓掌大赞,“陶玉瑾固然像个娘们,却也真是了得!”
“是周处这小子!”谢玄讶然道,“自从杨柳居那次以后,这小子就神奥秘秘,一向见不到人影,我还觉得他连蒙荫节都不来了呢。”
“好!”高倾月轻声喝道,陶玉瑾这拈花一送,情、法水乳融会,已显大道妙理。原安如伸手接花,或心中生出一丝踌躇,就败了。
“这是一剑破万法的气象啊。”谢咏絮眺望持剑而立的少年,美目闪过一缕炽热。
谢咏絮道:“原安还是只出了一剑,只是这一剑的剑意、剑气循环不休,另藏奇妙。”
支狩真缓缓收剑:“恰是以剑无情,方显海棠动听。”
“原兄,恕玉瑾无礼了。”陶玉瑾脚踏罡步,手掐术诀。跟着五柳虚影扎根虚空,不竭传送充分醇厚的清气,藤枝囚笼“唰唰”抽出无数新芽嫩枝,缓慢窜长,收缩成一座浮在河面上的巍巍碧峰。
星星点点的绿色还未强大,再次崩碎,飞扬成一蓬蓬尘雾。以支狩真为中间,剑气波纹一圈接一圈绽出,构成重重波纹。
倏然间,一朵飞舞的海棠绽放层层花瓣,陶玉瑾从中飘出,反手拈起此花,睫毛低垂,收回一声轻如幽烟的感喟。
世人远了望去,藤条遮天蔽地,阵容浩大惊人。但是一触及剑气波纹,就像前仆后继的波浪撞上礁石,迸溅成碧绿色的泡沫。碎片络绎不断地被剑气卷入,化为剑气波纹的一部分,向外叠叠荡漾,将五柳神通的传送完整堵截。
将人生的喜怒哀乐、感念思虑融入术法,以法寄情,以情动法,便是法中生情的真义。
“原兄剑术高绝,玉瑾佩服。”陶玉瑾轻叹一声,轻巧抛出花篮,缤纷落英随风翻飞。陶玉瑾也在这一刻掠起,彩衣飘荡,人影倏然消逝在漫天花海里,似化作了此中的一朵,远远绕着支狩真飞旋,随时筹办觅机一击。
伊墨深深地望了一眼支狩真,正要赏下玉璇玑,远处蓦地传来铿锵的语声:“原兄部下败将――凉州周处,愿与原兄再战一场!”
陶玉瑾目露惊奇之色,低呼一声,十指如同鲜花绽放,连连催动术诀,藤枝似千万条巨蛇齐齐出洞,澎湃扑向剑气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