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乔瞧了好一阵，才缓缓道：“放干支宝的血，或许是为了祭天。贵族最陈腐的祭奠仪礼里，不是有一种血祭么？”
王子乔微微一笑，二人正走到山腰，俄然发明山下的溪流旁，黑压压围满了族人。
以百灵山这支巫族的气力，是千万惹不起马化部落的。
王子乔靠近了，细细核阅。坛底东、南、西、北四角，各撑立柱，雕饰飞禽走兽、花草鱼虫。正方形的台座上，边角镂刻巫符，居中铺着一块扁平的惨白兽骨，想来是巫祭向天祈禳之处。
巴雷身躯微震：“莫非支由装得老迈无能，实在埋没了两手？”
是巫符！王子乔目光一凝，道术的符箓以笔墨为核心，饰云纹水痕，凭体内修炼的清气激起。巫族的符箓则分歧，以鸟兽鱼虫为中枢，衔接三角、点、圈等图案，只需血液，便可策动。
巴雷心头一凛，脚步加快，仓促赶去。
“如果我躲在支宝的尸身前面，把他举到窗前，支由也只能瞥见支宝的脸。”他悄悄颤栗着菊枝，“你看，固然死人不会说话，但它还是能够点头。”
巴狼捡起阿谁盛血的竹筒，细心嗅了嗅，赶紧呈给巴雷：“血很新奇，没结块，必定是明天赋取的。但不是人血，人血没那么腥，像是马化的血。”
巴雷恍然道：“听先生这么一说，这桩事就没甚么古怪的喽。宝叔留在泥地上的足迹，当然也能弄出来！不过，为甚么要把宝叔的尸身放在祭坛上，还放干了血？”
鲛人向来奥秘，隐居在蛮荒极西的深海里，唯有每年七月月朔的蜃楼海市开启，方会现身，与外族买卖互市。犬戍纵横南部田野，善于挖矿炼器、构造傀儡，传闻他们的都城就是一座庞大的地下迷宫。虎伥长年占有北方林莽，自建幽魂教。教主阴九幽以白虎七煞刀与幽魂玄阴气打遍蛮荒，未经一败，号称蛮荒第一妙手。
谁料，巴雷想岔了。
竹筒“咚咚”倒下，接连裂开，乳红色的米酒到处流淌，未见非常。
“端的是马化的血！”支由惶然瞪着怪物，“这下糟了！”
马化与虎伥、犬戎、鲛人四族，是蛮荒最强大的土著部落。
“贵族的祭坛，就设在山顶上吧？”王子乔笑了笑，拾坡而上。向南的巷子两边，巫族开垦了大量梯田，仿佛展开的苍青扇面，层层叠叠，直铺山顶。
“咋地是马化族的血？”支由失声推开几案，吃紧来到那摊血水旁，瞧了瞧，手指蘸血，半跪在地上缓慢勾画。
“这方六合没有鬼，起码人间道没有。”王子乔沿着盘曲的溪径，逆流而行。正值晌午，巫族的人多在生火做饭。四周炊烟袅袅，飘入青山碧天。
“当天半夜，支由只看到支宝的脸贴在窗上。仅此罢了。”王子乔走上火线山坡，顺手折下一支红色野菊，举到巴雷面前。
“只是——”王子乔话锋一转，“另有另一种能够。”
王子乔点点头：“云荒的大燕王朝有个道武合流的门派，叫僵尸门。他们应用秘法秘药，将死人炼成行动自如、刀枪难入的僵尸。但一具尸身，凡是要花上好几年的时候，才能够变成僵尸。支宝死的当夜就会走动，这绝无能够。”
老东西手底下，还是有几小我的。巴雷嘲笑一声，想了半晌，俄然又感觉不当。“不对。支由就算想搞事，也不会弄来马化的血！这不是自找费事吗？”
“祭武大人来了，祭武大人来了！”族人叫唤着，纷繁让开路，一张张脸上充满了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