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树屋是个巴掌大的村庄,百来户人家,村头呢,有株百大哥梨树,详细是多少年,还真搞不清楚,总之,村庄里头最老的太婆,隔三差五的就会念念这株梨树,说她打小的时候呢,这梨树就长这么大,上面结得果子啊,那是相称的甜,甜得没法说,就俩个字描述,好吃啊!
“她不让我去。”施大勇随口应着,半点不觉丢脸,扔了杏核,持续从兜里拿杏子吃。共摘了九个杏子,太婆吃两个,他吃三个,还留四个给媳妇,吃完这个,还想吃就得等上几天喽。“太婆,慢点吃,吃完了手里的两个就没了。”
施大勇和扬三树瞅着她欢畅的样,跟着笑了起来了,陪着说叨了几句,俩人就往山里走。
杨三树点着头。“太婆要吃杏子,还得等几天,差了点日子呢,这杏子啊,看着像是熟,闻着也香,味道却没足,不敷甜呢。”
“你问杨三哥。”施大勇指着中间的男人。
“你就是妒忌,妒忌我娶了个好媳妇。”
“才进的蒲月哩,杏子得再等几天赋气熟透,这几个是早熟的,我瞅着能吃就摘了下来。”吃完三个杏子的施大勇,起了身,眼睛骨碌碌的转了圈。“太婆,我去田里瞅瞅,这会太阳晒着呢,你进屋睡会,别总窝在这梨树下。”
“杨三哥顾着点我家大勇啊。”姜芸晓得禁止不了丈夫,扯着嗓子就冲着站在不远处的杨三树喊。
“切,妒忌你?今个要不是我,你小子想进山,还真进不去!”
朱太婆眼看就要九十,可她眼不花耳不聋,就是走路慢了点,身子骨还挺结实的。接过杏子放嘴里咬了口,尝到了甜味,她咧着嘴笑了起来,对着施大勇乐呵呵的道。“你咋没下地啊?”
杨三树怪叫声,顿时来了劲,凑着热烈道了句。“大勇啊,你竟然爬树,你竟然敢爬树,一会路过田里,我得跟你媳妇说说这事。”
“媳妇嗳。转头我身上沾了灰,我们就抢了杨三哥的野味和鱼虾,把太婆喊咱家来用饭。”施大勇脸皮厚着呢,半点都不觉臊的慌。
“嘿,还是你小子纳福,娶了个好媳妇,都不消下地干活。”杨三树调侃了句,脚步没停,直接往老梨树下走着。“太婆。今个晚食有下落没?上我家去如何样?我进山逮点野味摸些鱼虾。”
“本年的梨,又香又甜哩。”朱太婆乐呵呵的指了指头顶的老梨树。“你们好口福啦。”语气里满满的满是满足。
她来岁就满九十,十里八乡的,还真找不出第二个能活到九十岁的白叟。这年初,不是天灾就是战乱,隔三差五的还得闹闹*,百姓日子不好过啊,有口吃的就特别的不轻易,能活这么久,是天大的福分哩。
太婆姓朱,叫甚么还真不晓得。她本来有个后代,是他曾孙,前些年大旱,十六岁的小伙儿饿死在了那场干旱里,这都是二十年前的旧事了。村里的白叟都不爱提这旧事,这道疤太疼,光想起就能疼上好几个日夜,梨树屋原也是个热烈的村呢,就是这场大旱,伤筋动骨死了大半。
朱太婆将将吃完一个杏子,闻动手里最后一个杏子,想吃却又舍不得吃。“三娃要进山啊?”
也是那年初,委实的乱啊!现在,是好啦。老天爷赏光儿,风调雨顺,天子圣明,国泰民安。村里头的日子好着呢,能吃饱穿暖。
“这是去哪?”姜芸张嘴让丈夫喂了个杏子,边嚼着杏子边含混的问了句,眼神儿有点厉。
杨三树哈哈哈的笑了起来,特开朗的应着。“行勒,别说蹭皮连点灰我都不让他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