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端没有声音，向远皱眉，正待放弃，几近低不成闻的抽泣声传来，向远惊诧，但很快反应了过来，“向遥，你是不是向遥？哭甚么？说话啊！”
放下电话的时候，向远内心竟有种莫名的轻松，她想，如果报应迟早要来，那么，叶昀亲手给她的，毕竟要比别的体例好很多。
电话突然被挂断，统统的呼喊都成为徒然。向远的心跳声仿佛被那断线的忙音摆布，一声一声，法则、短促、浮泛。
――“如果是梦，我很欢愉。不要唤醒我。”
向远仿佛在自说自话，“到了现在，我感觉够了，甚么都够了。如果您另有力量，就留着，说不定还能比及看我的报应。”
但是现在大难临头，不是自艾自怜的时候，向远收敛心神，强自平静地对电话那头的向遥说，“你别傻，你能跑出哪？记着，杀人的是滕俊不是你，你大着肚子走得了多远？滕俊呢，他在不在？你跟他说，返来自首吧，我会给他找最好的状师给他辩白，争夺在量刑上减到最低，他脱手是事出有因，法院会考虑这个的……你信赖我……”
“真的有佛存在吗？”向远不晓得跟一个病入膏肓的白叟会商这个有偶然义，但是她俄然很想晓得。
向远也呆住了，滕俊的朋友、畴昔在一条船上做事、几年前犯事出逃、比来刚呈现、明天中午出了事……她握紧了电话，感觉本身的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向遥，你奉告我，阿谁‘他’是不是姓陈，叫陈杰？”
“你打给谁？打给向远？你疯了吗！”电话那头传来滕俊的声音和掠取声。
一念放下，万般安闲。
向远按捺住本身的焦炙，“出甚么事了，你渐渐说，把话说清楚。”
“我们……我们杀了人，他死了……我很惊骇……”向遥的声音听起来仿佛还没有从恶梦中回过神来，带着惊魂不决的颤栗。
叶昀分开后没有多久，向远就发明了一向放在床头的旧手机被挪动过，她太清楚它摆放的位置，乃至于闭着眼睛也能在第一时候摸到它。向远的房间一贯不需求杨阿姨打扫，这就是说，叶昀动过了这个手机，他很有能够已经看到上面的通话记录。
“要多歇息啊。”向远对病床上的公公说。
向远愣了一下，酸楚不期而至，她说，“我如何还会幸运？”
眼看就要到公司，叶秉林地点的病院打来电话，说他一大早又有中风的迹象。叶秉林这几年一向常住在六榕寺，寺里的和尚得了香火钱，一向对他非常照顾，他在那边糊口得很好，向远每周都会去看看他，叶昀反倒去得少一些，但每十来天都会去一回。这半年来，叶秉文的身材急转直下，人老了，就像一台磨损了的旧机器，修好了这里，那边又坏了，实在没有体例，向远又把他送进了病院。
向远没有一刻比此时更恨“叶家”这两个字，见鬼的叶家，她谩骂它，在“叶家”看来，她是甚么？不是一小我，而是一个东西，一个被豪情奴役的东西。
“向远……”吐出这两个字，叶秉林已经非常艰巨。
叶秉林说的是――“既然骞泽……阿昀他一向放不下你……”
全部上午，叶秉林的那句话都在向远心中盘桓不去，她很难信赖叶秉林在晓得本相后，对本身没有竟然仇恨，只要怜悯。他说出关于叶昀的那番话，真的只是为了成全她的孤傲和小儿子叶昀的一颗心，再没有别的诡计？放下……放下……她另有资格“万般安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