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婺源李村一样,向远不管去到那里,买卖老是红火的。同是做家教,她每小时的酬谢总能比旁人高一些,家长却恰好是对劲的;代写论文,“向远出品”就是速率与质量兼具的代名词,忙于爱情和游戏的同窗支出点代价,也总感觉物有所值。
“管帐系。”向远答复。
“我?”向远笑笑,“我不能代他做决定。”她垂下视线,仿佛在最后一次压服本身,然后看着叶骞泽,还是笑得眉眼弯弯,“实在你已经想好了对吧,那就按你想的去做。”
在叶家出入的次数多了,向远也跟叶叔叔的弟弟,也就是在李村见过一次的叶秉文打过一次照面,那仿佛还是叶灵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叶灵不爱热烈,叶秉林也不主张大张旗鼓地庆贺,因而一家人和几个亲戚,再叫上向远吃了顿饭。那天叶太太可巧抱病起不了床,有些事情不免托向远多照顾点。杨阿姨手脚不敏捷,向远里里外外埠繁忙,叶昀跟在她屁股前面打杂。叶家亲戚未几,叶秉林的父母都已不在,就一个亲弟弟即叶秉文,另有几个堂兄妹,不是在黉舍里教书,就是跟叶秉文一样在叶秉林的公司里任职。
如果脚下是泥潭,那么她甘愿他走,就像鹞子,只要线在她手上,不管飞很多高,去很多远,总有返来的一天……
叶秉文还是像向远第一次见到时那样漂亮,穿着讲求,仪表堂堂,举止有礼,但眉宇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倨傲。看得出他和叶家其别人的干系都不算太密切,除了叶秉林在饭桌上数落了他几句,三十好几了心还不定,如何就不能好好地找个女人结婚生孩子以外,就是不如何理睬别人的叶灵跟他聊了几句。
“向远,说句话啊,你也不但愿他走对不对?”叶灵得不到想要的回应,绝望之下竟将拯救的稻草依托在向远身上。看起来,这个为了让心上人挂记,不吝纵身往深潭里跳的女孩还没有设想中那么笨,起码她模糊也看得出向远的心机,女孩在这方面的第六感老是灵敏得惊人。
叶灵渐渐地放下了筷子,插了一句:“爸,您说让哥哥考虑,意义就是说让他本身做决定。可您现在这个模样,究竟是问他的定见还是在逼他非去不成?”
几个月后,作为G大管帐系一年级重生的向远在机场含笑送别了她的“好朋友”叶骞泽。他分开的时候,相对于叶秉林佳耦和叶昀的依依不舍,叶灵反倒安静了很多。叶骞泽出关之前最后一个抱了抱她,站在不远处的向远听到叶灵木然地问了他一句:“你有没有甚么话要对我说?”多熟谙的一个问句,向远记得很清楚,叶灵落水复苏以后见到叶骞泽,说的第一句话也恰是这个。
向远从后视镜中看着一小片天空。舍得又如何,舍不得又如何?如果脚下是泥潭,那么她甘愿他走,就像鹞子,只要线在她手上,不管飞很多高,去很多远,总有返来的一天;即便风刮断了线,那么起码它会坠落在她看不到的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