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要归去。恰好遇见赵嬷嬷来借火,一道出来时,瞧见这儿有灯笼光,我还在想是谁呢,过来一瞧,本来是大哥呀。”甄文婷笑盈盈地与两人见了礼,“这是表姐的耳坠子吧?落在花厅里了。我捡到的。”
甄文谦闭眼,缓缓又展开,朝甄文婷点点头,回身去了。
前几日路途中那种疲惫感又囊括过来,前半夜翻来覆去,后半夜睡得沉沉,展开眼睛时又不晓得梦见了甚么,整颗心空荡荡的。
锦蕊让小丫环打了水来,服侍杜云萝梳洗净面,她本想摸索着问问甄文谦的事体,可见杜云萝兴趣缺缺,也就不提了。
甄文婷眨了眨眼睛。恍然道:“也是,赵妈妈畴前就是在府里服侍的。这后院的路,妈妈闭着眼睛都认得。时候不早了,不担搁表姐歇息。”
看来,杜怀礼是真的吃多了酒,甄氏不肯假以人手,亲力亲为地服侍着。
下中午,屋子里收缀得差未几了。
虽不晓得为何自家女人有些架空甄文谦,但锦蕊既然瞧出来了,便不动神采地挪了挪,恰好站在了杜云萝与甄文谦中间。
赵嬷嬷瞧见甄文谦在给杜云萝打灯笼,赶快福身见礼,又与甄文婷道:“二女人,奴婢认得的。”
女人那般架空,倒叫希奇了。
杜云萝含混点了头。
他又把目光落到了杜云萝身上。
杜云萝在赵嬷嬷返来时,就悄悄松了一口气。
声音清脆如珍珠落了玉盘里,甄文谦抿唇,还想再说些甚么,就见不远处有灯笼光过来。
夜里,甄氏让锦蕊把安神香又点上了。
杜云萝微怔,转眸看向俄然冒出来一句话的甄文谦。
陈氏站在一旁,说了几句欣喜的话,心底却有些兴庆,幸亏是抬了张上好的千工床去,要不然,便是她怠慢了。
甄文婷看着那背影越行越远。偏转过甚见身边的甄文谦也没有动,她扯了扯唇角,道:“大哥,再不走,前头要落钥了。”
杜云萝回到小院里时,王氏已经分开,主屋里点了灯,映出甄氏繁忙的身影。
侯老太太见杜云萝精力不济,搂着道:“是认床吧?”
锦蕊还不困,她怕翻来覆去惊扰了杜云萝,只能平躺着瞪大眼睛望着天花。
不但一盏。
不过,那甄家大爷……
闻言,杜云萝的眉间微微一皱,很快,便又抚平了。
她的模样身形随了甄氏,不明艳,却如这下半月才会悬于天空的下弦月,温雅澹泊,又不失娇媚。
南珠耳坠小巧。杜云萝接过来,抬手间就挂回了耳垂上。
暖暖光芒下,更加显得那半张脸温润。
“与小时比拟,表妹变了很多。”
饶是心底奇特感受还未全数褪去,对上如许一双眼睛,依着两人表兄妹的身份,她也不能过分忽视了。
他的脚步不疾不徐,夜色喧闹,只余风声从背后吹来,他乃至闻声了夹在风声中的甄文婷的冷哼声。
这趟返来只是小住,杜云萝没有那么讲究。
来宾们晓得杜云萝就是赐婚给定远侯府世子的,明的暗的都要夸奖一番好模样、好福分。
杜云萝见状,也不出来添乱了,叫赵嬷嬷去与甄氏回个话,自个儿扶着锦蕊回了房里。
不管如何。她老是不喜好与甄文谦一道,即便对方磊落,可她心底总感觉有哪儿怪怪的。她想躲开些。
比及了二十七日,侯老太太五十大寿。
脑海中的是方才看到的白玉普通的南珠、白玉普通的耳垂,他缓缓呼出一口气。
锦蕊站在一旁,自是看得真逼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