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根家的见杜云萝被抱着下了车,脸上不由一白,因着杜公甫在后院来去都坐软轿,沈长根家的很快便安排安妥,扶着杜云萝坐上去。
杜云荻要走宦途,学问当然要紧。人际圈子亦不能忽视。能多交友一些人脉是大有好处的。
但凡是个要脸要皮的人家,都是要替乳母养老的,就算是乳母做错了事,只要不是闹得满城风雨丢尽了脸,也该给口饭吃,如苗家这般直接撵人出府的,的确少见。
苗氏叫沈长根家的来迎。
那几位公子能与世子一道出游,出身及操行该当都不差。
“说吧,如何回事?”夏老太太冷声道。
今儿个听闻那苗大太太行事,杜云萝猜想,这一名必然是冲过来倒打一耙的人。
杜云萝本日告结束一桩苦衷,恰是胃口大开,不由多用了些,叫杜云荻好生笑话。
马车一向驶到了二门外。
水月摆了桌,甄氏不敢让杜云萝乱动,让锦灵给她另支了一小桌,各式菜品都添了小半碟,端到她跟前。
杜云萝被颠着晃着下了山,待换了马车,才渐渐缓过气来。
在说到苗若姗要被送去庄子上的时候,杜云诺曾说,为了这个外甥女的事体,苗氏与娘家闹得极不镇静,当时苗家乃至有人想倒打苗氏一耙,把苗若姗的落水归结到苗氏和杜云琅身上。
莲福苑外头,兰芝得了信候在那儿,晓得杜云萝伤了脚,心噗噗直跳,凌晨出门时,老太太连声叮咛了,如何还是出了事了?
甄氏见屋里丫环婆子很多,不由有些踌躇,待夏老太太屏退了大半,只留下两个贴身的,她才把事情一一说了,没有略过苗大太太和方妈妈,也没有略过穆连潇,这些事体由不得她在夏老太太跟前说半截藏半截。
这素斋果然如杜云荻所说,色香味俱全。
想起四水和常安提过的施仕人、施莲儿兄妹。甄氏的脑袋模糊发痛,再看向杜云萝红肿的脚踝,责怪道:“就你如许啊,还盼着玄月里跟我去桐城呢。不好好养着,到时候别说我不肯带上你。老太太就先不放你出行了。”
“母亲要回桐城?”杜云荻奇道。
“寺里不好请大夫,叫一个略懂些跌打的婆子看了,说是没有伤到筋骨。”甄氏垂首答了。
思及此处,杜云萝感觉甄氏有一句话说得极对,“不愧是一家院子里出来的”,苗若姗行事公允,也与苗大太太每日里的耳濡目染脱不开干系。
夏老太太绷着脸,眉宇之间满是肝火,可见杜云萝白着脸儿叫婆子抱出去,她又忍不住心疼起来。
杜云萝被安设在一旁榻子上,夏老太太问甄氏:“瞧过大夫了吗?”
杜云萝晓得,这会儿不是拿乔的时候,悄悄看了夏老太太一眼,赶快道:“二伯娘,实在也是我不敷机警,我怕再叫鱼儿弄湿了衣服,这才会离丫环婆子们有些远,是我考虑不周,若不然,也不会摔着。”
杜云荻哪会不晓得她的意义,无法笑了,拱手对甄氏道:“母亲。儿子送世子回了大殿那边。世子本日是和几位老友一起来的,此中一名是儿子在书院的同窗,之前顾不上说话,方才就去说了两句,世子与同窗也给儿子引见了其他几位公子。”
苗氏羞恼不已,如此好笑之人,如何会成了她的大嫂!
甄氏闻言,对劲地点点头。
苗氏只感觉头皮发麻,为了苗若姗的事体,她在夏老太太面前丢尽了颜面,如果世上有悔怨药,她必然毫不踌躇吞下去,断断不会再接苗若姗进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