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的旨意眼瞅着就要下来,吴老太君进宫见了太后,只盼着能给穆家长房留些血脉。
穆连潇的二兄穆连诚先一步去了边陲,定远侯府在阳春三月里奉旨娶了杜云萝过门,可宫中留给他们伉俪的时候不敷三个月。
只是这一次,杜云萝的心中毫不会有那些架空的情感。
杜云萝眉眼弯弯,胸口满满都是思念。
“如果作声了,我如何能看到你在写甚么?”杜云茹掩唇直笑,指着那水字旁,“果然是一颗心都扑在上头了。”
许嬷嬷拧着眉细心想了想:“奴婢记得,田大人的夫人是姓吴不假。老太太,那一名但是二品的诰命夫人哩,吴老太君请她来,可见是喜好我们五女人的。”
时至本日,回过甚去想想,吴夫人并没有做错甚么,只是杜云萝本身进了牛角尖,反过甚去见怪人家罢了。
吴老太君的娘家是江南的百年望族,嫁入京中的也有几位,夫家各个不凡。
“下月初七?”夏老太太抚掌笑了,“不瞒你说,那日啊,家里请了人去夏府请期,要把云琅媳妇过门的日子定下来。两厢撞到一块了,可见是个好日子。既如此,凑一日就凑一日吧,双喜临门,福分呢!婚期就按侯府的意义,等云萝及笄以后吧,我可舍不得她早早嫁了。”
夏老太太喜上眉梢,连连点头:“喜好就好,喜好就好。”
石夫人闻言,少不得再说些讨喜话。
杜云萝不由雀跃起来,见纸面被墨点圆润,心中一动,就着那一点,添上了两笔,成了一个水字旁,而右边的阿谁“萧”字,她想写,又怕叫丫环们清算时瞧见,只能在心中冷静勾画。
言语当中,那一名对杜云萝并不对劲,插簪后训导端方时,一板一眼语气生硬。
杜云萝舒了一口气,这般一想,恨不能转眼就过了这两年,早些及笄才好。
婚期,定远侯府那儿说要等她及笄,大略还是会与宿世一样,叫边陲局势逼迫,在永安二十年的春日里出阁。
为了放小定,甄氏让人连夜赶工,做了一套号衣,锦灵熬了两夜,把绣活赶出来。
杜云萝捧腹笑得直不起来腰。
杜云萝抬眸,见杜云茹眼底满是笑意,张嘴道:“莫非姐姐如此做过?写了邵家二哥的名字,转头又撕了烧了?“
邵家二哥,指的就是杜云茹的未婚夫邵远州。
真的、真的很想他。
等她人一走,杜云萝就哭着把簪子拔下来扔在了床上,连甄氏开解她的话都抛在了脑后。
她提笔悄悄愣了好久,笔尖墨水晕染了纸面都涓滴不觉。
杜云萝这才回过神来,手中笔放下,绕过书桌要去挽杜云茹的手:“姐姐来了如何也不作声?”
对于死守了半辈子,悔怨了半辈子的她来讲,就算只要三个时候,那也是偷来的,甘之如饴。
杜云萝及笄才两个月,永安二十年的元月都未过,边陲再刮风波。
饶是杜云萝脸皮厚,叫杜云茹这般打趣,还是有些耳根子烧得慌,嗔道:“说甚么呢!”
她会让穆连潇长悠长久地陪在她身边。
何况,此生她毫不想重蹈复辙,她能偷三个月,就能偷三年、三十年。
她畴前不受吴老太君喜好,也不爱与吴家人打交道,对那几位只要一个清浅的印象。
姐妹两人闹了一通,直到清晖园里来唤她们用饭,这才嘻嘻笑笑一道去了。
夏老太太听罢,转头就问许嬷嬷:“夫家姓田,娘家姓吴,是不是都察院田大人府上?”
可这位吴夫人,杜云萝还是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