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喜了甄氏几句,母女三人一道出来。
虽说,昨日祸事与她无关,但杜公甫和夏老太太在气头上,还是夹着尾巴好,免得引火上身。
几人谈笑了几句,兰芝心中存着事,多少有些惴惴。
杜云萝进莲福苑时,恰好遇见几个婆子仓促而去,她心知定是夏老太太晓得事体了。
入了正屋里,那份严峻和难以言明的不安被完完整全粉饰起来,兰芝笑盈盈走到夏老太太身边,道:“娘子本日梳的这个头可真显气质,戴上那条青松石蜀锦回字纹的抹额,配上那珐琅托底嵌翡翠的领扣,当真是精力奕奕。”
兰芝不能分开夏老太太身边太久,沉声道:“有动静了便从速奉告我,我先出来服侍了。”
兰芝的心漏跳了一下,沉下脸去:“快说说明白。”
“哎呦那也要有胆量来报呀。”胡婆子顿脚。
“老太太,”兰芝垂首,道,“昨夜里,没有人来门房上报信,奴婢感觉奇特,令人去二门上问了,二门上说,说……”
“传闻、传闻的,打翻了河灯,三女人的袖子烧了,四女人的头发热……”胡婆子说了一半,俄然哎呦大呼一声,低下头看着那被兰芝反扣住捏得紧紧的手腕,痛得眼泪水直冒,“女人,好女人,可轻些。”
扶着夏老太太出了西梢间,颠末中屋时,兰芝瞥见竹帘被挑开来了些,外头一张慌乱的脸闪过,恰是那胡婆子,她心中一紧,入了东稍间,奉侍夏老太太坐到罗汉床上,便寻了个由头出来了。
夏老太太轻哼了一声。
胡婆子青着一张脸,一把拽住了兰芝的手腕:“女人,二门上说,昨日几位爷与女人们是二更时入的府。”
“说甚么?”夏老太太的笑容凝住了,她微微坐直了身材,一字一字问道。
东稍间里,夏老太太笑着与郑家娘子说着话,见兰芝绷着脸出去,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兰芝心中犯嘀咕,可转念一想,没来报信也好,起码,必定没出甚么大事,要不然,便是四更天,也不敢瞒着夏老太太的。
杜云萝没有径直出来,在院门外等了杜云茹和甄氏。
杜云诺本就慌乱不安,闻声那里还站得住,扑通跪在地上。
“他身边不缺服侍的,”夏老太太摆了摆手,道,“你扶我去东稍间吧,再过会儿,那一个个都该来了。”
顾忌着苗氏的计算性子,她没有冒然令人去水芙苑和安丰院里探听,而是直接去了二门。
粗粗一眼看去,杜云瑛高低都没有不铛铛的,可杜云萝眼尖,杜云瑛收在袖口里的手指清楚泛着红。
兰芝抬手在额头上用力拍了两下,既然传出如许的话来,不管真假,夏老太太跟前是不能瞒着的了。
兰芝请了给夏老太太梳头的郑家娘子出去,自个儿回身退了出去,快步走到门房上,压着声儿道:“去二门上问话的人返来没有?这都甚么时候了!”
莲福苑里,歇在阁房床上的杜公甫还未起。
廖氏和杜云诺出去,夏老太太看着与常日里发型全然分歧的杜云诺,厉声喝道:“跪下!”
东稍间里,静得可骇,杜公甫和夏老太太坐在罗汉床上,阴着脸不说话。
只是,兰芝心底里,模糊还是感觉不铛铛。
兰芝笑着道:“几位爷与女人具是晓事知礼的,定是按着老太太的叮嘱,早些返来了,没有来报,必然是惦记取老太太与老太爷的身子骨,不敢打搅。”
“是、是这么说的。”胡婆子垂下头去,悄悄揉了揉手腕。
等了两刻钟,苗氏领着杜云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