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此处是本院大师清修之处,并非佛殿,还请施主回转,往前院随喜。”那灰衣小僧不急不躁,只是低着头恭敬的拦住,并不让那人进步一分。
“你来得恰好,我要进这后院,这两个小僧竟敢拦住我!”高阳蓦地见到商商,虽是一惊,却也欢畅起来。
绿袖才嫁出去几天?现在便已在担忧子嗣之事,如果将来绿袖在子嗣上有所不敷,也不知二哥会不会纳妾?如果那样……
因是去慈恩寺,便也没有特地妆点,只挽了个简朴的单凤髻,插了两支银掐丝镶南珠头簪并一朵浅粉色宫花。
“你在这里等着吧!我替你问一声,如果他肯,你在这院外看一眼便走吧!”
窥基的神采益发丢脸起来,他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必定与商商熟谙,固然因为玄奘大师的干系,他对商商颇多礼遇,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同意商商带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进后院清修之地。
“也好!你便与我同去吧!只是……若要求子嗣,该是拜送子观音吧?”看着绿袖,商商将脑中的设法抛开,忍不住讽刺她两句。
服侍着商商穿上了和字领的厚襦衫和八幅斜纹锦襦裙,小桃翻开屋角的柜子,拿出一件丰富的银灰鼠皮大氅,冲着商商抖开来,银灰色的外相油光水滑,透着贵气。
苏睿之吃了两碗碧梗粥便带了小厮出了门持续他每日的巡查大业,苏敏之却与绿袖低声交代了两句便进了阁房攻书,花厅里只留下了商商与绿袖两人。
“先放着吧!我去看看大哥和二哥、二嫂。”商商摆了摆手,表示小桃随她出门。
商商转眼看去时,只看到了一处飞挑的高檐,那铁灰色的檐角伴着青碧的屋瓦渐退渐远,模糊有梵唱若游丝般传入耳中,商商眼中光芒微闪,随即便转回了头来。
绿袖不依的轻捶商商肩头,两人笑闹的进了房,各自披上了大氅,由小桃带了装了银丝炭的小手炉,这才出了门。
“嗯!如何了?”商商昂首看了绿袖一眼,轻声应是。
换过厚布棉帘的马车停在了本来虬髯客那间堆栈的后门处,商商抢先上了马车,又扶绿袖登上,马车便轧着青石板上的薄薄积雪一起往慈恩寺而去。
“敏之目睹得要插手科考,虽说是日日攻书,我想来还是去寺里添些香油,也好为他求些福分,再者……也是想为他求个子嗣。”
商商撩开帐幔便见到一树乌黑,不由欣喜的轻呼了一声,眉梢眼角都带上了忧色。
玄色大氅的人争辩着甚么,那人身后站着个身量不高的小丫头,脸上神情有些古怪,象是想上前却又有些胆怯的模样。
“兰馨!你要去慈恩寺啊?”绿袖看着夹了一筷子干丝的兰馨,有些内疚的问道。
“好!现在便连你也不帮我!”
她夙来晓得高阳胆小妄为,但却没想到她竟然会不顾圣旨,公开出府寻到这慈恩寺来!
天阴阴的,仍未放晴,街上的薄雪虽扫过,却没有熔化的迹象。路上的行人并未几,但是街两侧的各色店铺里人反而多起来,多有买完了东西不走,呆在店铺里饮盏热茶取暖的,铺子里的小厮店伙们也不活力,还是笑眯眯的续上茶水,不急不慌。
“你又来讽刺我!只是求个心安,我何尝就……就急成这般?”
商商好笑的看着晕红上脸的绿袖,拉了她的手道:“这是如何了?便是去寺里玩玩也没甚大不了,如何还象是个小媳妇样儿?怕起羞来了?”
“你还是走吧!圣命难违!莫非你想抗旨不遵?”商商冷下脸来对高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