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锄和簪花一走,陆葳蕤反而不说话了,隔案凝睇着陈操之,笑意聚上眼角眉梢,好一会才道:“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之前感觉前人是不是有些夸大呀,现在才感觉这诗真是好。”
2、美足朱砂痣
小婢短锄和一众侍女都愣住了,方才那长久的含混猜想顿时烟消云散,小婢短锄碎步小跑追上陈操之,要求道:“陈郎君,是小婢说错话了,陈郎君是入品官人,如何能是陆府奴婢呢!我是说陈郎君是——唉,也不是那种意义,归恰是小婢说错了话,陈郎君你不要走,不然我家小娘子会哭的!”
陆葳蕤道:“画得晚了,陈郎君就看不到了。”一面命短锄去叮咛厨下送两碗豆粥和韭花酱来,又找了个借口把簪花也支走,其他侍女只在外室隔着帷幄模糊看到二人的影子。
豆粥和韭花酱因为西晋巨富石崇的爱好而名扬天下,门阀官贵都爱食用,南渡以来,江左一带也风行开来,陈操之食罢也感觉味道甚美。
陆葳蕤两眼清澈非常,不自禁地挺直腰肢,娇羞的神态斑斓不凡,轻声道:“陈郎君——”
陆葳蕤道:“你送我一根赤绳吧。”说着,抽回击,缓慢地把她右脚的丝履和布袜脱了,低声道:“陈郎君你看,我踝骨这边有一粒红痣——”
陈操之握着陆葳蕤的手,说道:“我们必然能在一起的。”
陈操之想了想,说道:“我必然来,就算万一有急事不能来,我也必然派人报知你,我会送你生日礼品。”
陈操之把船划到岸边,说道:“船小,只能再坐一小我,葳蕤小娘子先下来——短锄、簪花你们要看的话,等会我载你们去看。”
陈操之低头看去,只见陆葳蕤乌黑右足的踝骨内侧,有一粒鲜红的小痣,象是点上去的朱砂,很美——
陆葳蕤喜道:“叫船来,我要畴昔看。”
陈操之便叫了一声:“葳蕤——”
陈操之道:“吃了咸蛋和樱桃,不感觉饿。”
陈操之、陆葳蕤,另有那些侍女都下了牛车,站在湖岸看小南湖里的荷花,荷叶田田,荷叶向上的一面是青色的,而另一面则是青黄色的,风来则青黄翻转,好象无数舞女的裙在甩动,因而,木香花的芳香中,就有了荷的淡淡暗香。
陆葳蕤没再说甚么,领着陈操之入绣阁,只见小轩窗下,花梨木书案上,一幅《荷池图》画了一半,荷池无水、荷叶无盖——
陆葳蕤敛衽行礼,便请陈操之到她绣阁看她作画。
陈操之望着这个娇美纯情的女郎,与客岁初见时已经有了很多窜改,身量高了一些,不知是腰肢细了还是胸脯高了,身材愈显窈窕,下巴也尖了一些,清澈的眼神还是,映着窗外的光,可见乌黑脖颈上有细细的处子寒毛——
陈操之和陆葳蕤朝短锄指的方向看去,离岸5、六丈远的湖中、荷叶讳饰间,有一点红红色若隐若现,很象是荷花蓓蕾。
陆葳蕤又轻唤了一声:“陈郎君——”
陈操之道:“是,没有来由呆在这里啊,并且我也真是急着回家。”
陆葳蕤不是娇怯怯的深闺女郎,上船稳稳的,毫不惊骇,坐在船上看着陈操之划桨,垂垂的分开湖岸,岸上诸婢立在那一动不动,只要她一小我跟着陈郎君去某处,想想内心都冲动着。
陆葳蕤“嗯”了一声,却道:“你明天就要走是吗?”
短锄道:“那边就有一只划子,不过没荡舟的人,叫车夫去墅舍大屋叫一个会荡舟的仆妇来吧?”
陈操之道:“就说是我梦中见到的,有个月下白叟把一根赤绳系在我左足踝上,赤绳的另一端系在一个斑斓如仙子般的妙龄女郎的右足踝上,那月下白叟说,‘陈操之,哪天你碰到如许一个女子,那就是你的妻,你必然要把她娶到,你们会完竣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