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满气得痛骂潘氏淫妇,先前还一向想着把陈流的儿子领归去,现在一看到阿谁白胖敬爱的三岁男童就极其讨厌,按晋律的户律,潘氏当死,这三岁男童鲁氏不肯收留,判归潘氏母家扶养,由鲁氏拨田三十亩给潘家作为养儿田。
丁异以鲁氏冒注士籍、严峻危及钱唐士族的名誉和好处为名,连手全氏、朱氏、顾氏、范氏,杜氏、戴氏,一道监督汪德一审理此案,禇文谦孤掌难鸣,速遣人报知吴郡的叔父褚俭,等褚俭从吴郡赶来,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了,鲁氏改注籍状、诈入士族、并吞田产、回避租税的罪行已经查得一清二楚,褚俭也没法一手遮天来昭雪,因为这触及钱唐大多数士族的好处,褚俭只要抛清褂褚氏与鲁氏的干系,鲁氏沦落没法制止了,奴婢僮仆散去,侵犯的六十顷良田全数缴还充作官田,鲁氏也是钱唐大族,人丁颇旺,本来有人丁课田二十顷,现在减少一半,鲁氏十六岁以上男丁今后每年要服三个月的杂役,不准由别人代为退役,家里资财大半抄没入官府充作漏缴的租税赋调,竟有两百万钱之多,汪县令临离任之际,办成了这么个大案,也算扬眉吐气一回,褚俭恨得咬牙切齿也没用,他汪德一不归扬州吴郡统领了,他现在是荆州南阳郡宛县县令。
没等徐邈发问,谢玄就已经说道:“祝英台却的确是姓祝,是我表兄,他此次不能来。”说这话时,谢玄看了陈操之一眼,陈操之温雅浅笑,点了点头,表示会帮着坦白谢道韫的身份。
陈操之点点头,心想:“谢道韫果然是出不来了,应当是与王凝之订婚了,自在的日子一去不回了,那次曹娥亭相见就是我与她最后一面了吧。”
戴逵带来的两幅画,一幅是八尺长卷《竹林七贤图》、另一幅是《南都赋图》——
谢玄道:“我三叔父已在建康,为四叔父兵败之事四周驰驱,我此次来这里,实在是要赴建康,家姊以及别的四位从兄弟过几日也要取道钱唐同赴建康,今后就在建康乌衣巷居住,暂不回会稽了,以是我来是向子重道别的。”
来震送信去会稽东山是玄月初六,不担搁的话,来回四天就充足了,但直到玄月十五也未见来震返来,来震的老婆黄氏都慌了,陈操之说再等两日,若还未返来就派人去寻觅。
陈操之道:“也不是推测,只是担忧罢了,燕国慕容氏善用兵,令叔谢豫州才调横溢,是庙堂之器,于为将之道恐怕有些陌生——”
谢玄不答,却道:“子重兄,随我到堡外漫步一回如何?”
玄月初是商定的宗之和润儿去丁氏别墅看望母亲丁幼微的时候,陈操之从县上返来便让来德和冉盛送侄儿、侄女去,伴随前去的另有青枝,陈操之此次没去,他要留下来陪大哥的母亲。
谢玄道:“子重所言真让我吃惊,王右军也曾这么批评过我四叔父,我四叔父北征路上,犹自吟诗啸傲,直似游山玩水,又称呼部下将士为劲卒,大失军心,乃至于大溃败。”
玄月十七中午,来福与荆奴都已经筹办解缆去会稽寻觅了,来震返来了,来福见儿子无恙,不由抱怨道:“来震,你也是做爹的人了,还不会办事,小郎君派你去上虞送个信,你却耗上半个月。”
一边的顾恺之忘了与戴逵见礼了,瞪大眼睛看着谢玄,问徐邈:“他就是祝英亭?”
顾恺之这时已与戴逵相见,得知戴逵带来了两幅画作,竟等不及进陈家坞,就在堡外展卷赏识。
陈操之深深见礼道:“本欲去剡县拜访戴先生,只是家母大哥,不敢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