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上品寒士1 > 三十九、何夜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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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日,郗超从台城回到寓所,却见陈操之派来的信使到了,陈操之向郗超说了陆俶与贺氏欲构陷他之事,又向郗超细说了会稽土断的详情。

十一月初十,台城太极殿东堂,司马昱调集侍中、散骑常侍、御史中丞、各部尚书、侍郎,共议陈操之之事,陆始将钱唐陈氏侵犯官府课田、横行乡里、巧取豪夺、强买自耕农田产之事说了,要求将陈操之罢免查办。

陆始见朝臣中为陈操之美言的人还很多,心知要罢免查办陈操之很难,便道:“陈操之在会稽民愤极大,持续由他复核土断恐激民变,我觉得应暂免陈操之会稽土断使一职,而同时,当即派人彻查陈氏占田案,决不宽贷。”

这话触及了司马昱的隐忧,他本来支撑土断,是感觉土断可增加朝廷赋税,有可役之民、可用之财,但上月桓温表奏朝廷将彭城王司马玄下廷尉,让皇家司马氏大失颜面,现在听陆始这么说,司马昱不由迟疑不语,但陈操之是他赏识之人,严惩陈操之是他毫不肯意看到的。

陈操之与谢道韫送戴内史出郡驿,然后渐渐往回走,一轮寒月如新磨铜镜,澄彻灿烂,清辉如霜,踏上去真有一步一个足迹的感受。

陆禽道:“父亲,天子陛下因桓温问罪彭城王,极其愤怒,大感失了皇室面子,对桓温可谓既能恨且畏,待儿入宫向陛下报知陈操之枉法之事,陛下对桓温无可何如,但戋戋一个陈操之还能措置不了吗!”

郡驿的陈操之、谢道韫此时也在拥炉而谈,陈操之道:“本日是十五日,距土断复核刻日另有八日,英台兄要辛苦了。”

谢道韫问:“子重明日便去剡县?”

谢道韫摊开一只手掌,感着雪花落到掌心的一丝冰冷,浅笑道:“子重明日要冒雪访戴了,此一则冰雪文由我代写如何?”

贺铸笑道:“虞氏、魏氏、谢氏、孔氏这下子悔怨莫及了吧,哈哈,害怕桓温,有辱家声。对了,子善兄,我庄上那些被拘的家户能够开释了吧?”

御史中丞谢安道:“同姓族人,良莠不齐,违法犯禁者不免,晋律没有此连坐法,陈氏族人违法不能降罪到陈操之头上,而报命吴郡派官吏催促钱唐县审理陈氏占田案。”

陆俶道:“待明日我知会戴内史一声,便放人。”

谢道韫踱了一会,昂首望月,畏冷地拢了拢双肩,俄然轻笑道:“搜检贺氏庄园期近,我二人倒另有闲情弄月。”

这时,一名内侍来到会稽王司马昱座前,将天子司马奕手谕交给会稽王司马昱,倒是天子司马奕要求会稽王严惩陈操之,司马昱悄悄点头,天子还是年青气盛,不知哑忍,严惩陈操之向桓温请愿吗?这有何益!

陆始为了尽快将陈操之夺职,当日就以四百里快马加急赶往会稽。

贺铸道:“那我贺氏还需交出隐户否?”

陆始是土断司长吏,免除陈操之会稽土断使这一权力还是有的,陈操之的土断司左监之职还在,只是不再卖力复核会稽土断罢了,郗超亦没法反对,心想:“以陈操之之睿智和谨慎,又有谢安侄女谢道韫互助,是不会这么等闲被陆氏抓住把柄的,不然的话,陈操之又如何称得上王佐之才。”

陆禽入宫后,陆始也到了司徒府拜见司马昱,呈上会稽郡的文书以及贺氏等士族控告陈操之借土断扰民之事,要求夺职陈操之土断司左监之职,并当场拘押检查。会稽王司马昱轻拂麈尾,说道:“这都是一面之词,岂能据此就夺职陈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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