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一贯是以右手写这类《张翰帖》式行书,左手写各种汉隶和钟繇、王谢诸体的,冉盛虽不黄历法,但见也见很多了,今见陈操之俄然换手,是以惊呼。
王献之此言的意义是说他只佩服荀粲和刘惔两小我,其他人不在他眼里,王献之对本身的书法更是自大,谢安曾经问他:“君书何如君家尊?”问王献之的书法与其父王羲之比拟如何?若按常理,自当承认不如乃父,王献之却答道:“故当分歧。”意指各有特性,谢安道:“外论不尔。”意指时论王羲之的书法赛过王献之,王献之不平气道:“人哪得知!”
十8、书壁
陈操之对支道林、王羲之道:“子敬兄定要我出丑书壁,我只好班门弄斧了,请王右军前辈雅正。”
有个书僮模样的少年对冉盛口出不逊之言很不忿,又妒忌陈操之这般俊美,鼻子出寒气道:“有谁说这四个大字不算顶好的那就让他写个顶好的大字出来看看!”
陈操之已经看到立于支道林右首的这个纶巾黑襦、风致萧散的老士人,固然年近六旬,但犹自面如冠玉、眉清目秀,面貌与王献之有三分类似,身量高挑肥胖,宽袍缓带,有弱不堪衣之感。
陈操之含笑道:“雕虫小技尔,还是去拜见支公吧。”回身便待归去,听得先前那书僮叫道:“我家小郎君来了。”陈操之便站住脚,他也想见地一下这个精擅擘窠书的小郎君是何许人也?
陈操之道:“不敢说是人间第一,但我是远远不及。”
张文纨含笑道:“我还没见过操之的摆布手书法,本日开一下眼界。”
二十个字每字约有碗大,布局谨慎,清峻峭拔。
陈操之略施一礼,提笔走到黄墙下,在王献之所书的“片片仙云”四字的右边,先匀了匀气味,左手执笔,以欧阳询《张翰帖》式行誊写下四行大字:
支道林笑道:“逸少兄,这位陈施主不但儒玄双通,更兼妙解佛理,老衲请他来是向他就教的。”
王献之还是少年气盛啊,陈操之浅笑道:“王兄大字在上头,谁还敢在上面誊写啊。”
陈操之看了一眼身边的陆葳蕤,陆葳蕤眼神清澈、唇边含笑,陈操之又看了一眼郗道茂,心想:“葳蕤在这里,我也不能过于畏缩啊,王献之虽是书法天赋,又是家学渊源,但我在书法的见地上比他广,颜柳欧赵、颠张醉素、另有苏黄米蔡、瘦金六分,这些书法大师的法帖王献之是未曾梦见的,而王献之所精研过的汉隶、章草这几年我也临摹过——”当即道:“我未习过大字,就随便写两行吧,有大号长锋紫毫否?”
陈操之当即喝道:“小盛,不准胡言乱语!”
陆夫人一看到这对款款而来的青年男女,不自禁的就把这二人与陈操之和葳蕤比拟较,那男人除了身量比陈操之略矮一些,容止风仪皆不在陈操之之下,那女郎当然也是一个美人,但与精美娇美的蕤儿比拟,不管面貌与气质都要略微减色一些——
冉盛眼睛瞪成了牛眼,结巴道:“小郎君,你,你也这么说!”
这时,忽听一人丁宣佛号,说道:“陈施主到来,老衲有失远迎。”又道:“两位陆府女善信请入佛堂小歇。”
“小子陈操之,拜见支公。”陈操之深深见礼。
那青年男人明显听过支法寒的名字,行礼道:“本来是支师兄,鄙人王献之,随父来贵寺访支公。”
支道林道:“为陈施主引见一人,琅琊王逸少王施主——”
冉盛听得有人丁出大言说如此擘窠大字当世只要他家小郎君才写得出来,心道:“谁家小郎君这么高超,比得上我家小郎君吗?”便对陈操之道:“小郎君,我去看看谁在写字。”撩开大步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