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唤叹道:“若只强攻也还罢了,金兵人数再多,所到关下者不过千余人,我们搏命保卫,也不见得对峙不下。只是他们的排石炮实在短长,若不能将其摧毁,大散关迟早被破。”
大散关首战得胜,可李唤等还是忧心忡忡,想到金军待会不定又要如何打击,关内高低皆风声鹤唳。李唤呼唤众军官议事,娄之英等一干豪侠也都在列,周殊急于赎罪,抢先说道:“李将军、程公子,军情如何摆设,便请二位示下,周某义不容辞,必将第一个冲锋陷阵!”
周殊见他拳带轰隆,不敢怠慢,赶紧侧头避过,上官青位列神牛帮三帮主,实有过人之能,周殊只守不攻,便难以抵挡,没何如只得脱手相抵,二人竟在帐内斗了起来。娄之英等人都想上前劝止,可两边都是至好,非论公允于谁都欠都雅,正游移间,李唤右足一点,已跃至二人跟前,伸出两臂一钳,竟将他俩手腕紧紧抓住,摆布一分,正色道:“两位大侠稍安勿躁,我们中军大帐若起了内哄,鼓吹出去成何体统,军容士气焉在?”
金兵见宋人冲出关隘,倒也吃了一惊,萧定芳一时未能整束步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就见宋军近两千人直奔主帅营帐而来,金军大急,仓猝调拨人马围歼,这两千人却左冲右突,在关前兜起了圈子,正厮杀之际,程骏已率兵赶到,金军不防敌手又有一支轻骑呈现,顿时一阵大乱,欢都的亲兵赶快护帐迎敌,宋甲士群中俄然杀出几人,手持利刃抢进亲兵队中,如同虎入羊群,恰是孙妙珍等一众妙手。众亲兵一部分拼力死战,余者护着欢都大帐向后疾退,这时核心的金兵醒过神来,也回身反攻,程骏目睹行刺不成,急令世人撤退,周殊不依不饶,仍想冲出来一试,被孙妙珍一把揪住后领,跟着雄师一齐退回关内。
李唤道:“敌众我寡,一味死守并非良策,只要出奇制胜方得胜算,我欲兵分三股,一支在关内保卫,一支冲出关门引乱对方阵脚,最后一支直冲敌军中帐,搏命刺杀主帅乌林答欢都,只要欢都一死,即使金兵不退,也必方寸大乱,当时再熬两日,吴大帅救兵已到,我们就再也不怕。只是此举过于凶恶,一个不慎只怕就要全军淹没,我却始终下不了定夺!”
端木晴横了他一眼,暗怪他言语莽撞,上官青在旁言道:“周大侠,行军兵戈不比江湖搏杀,任谁武功再高,想要在千军万马中建功,也非易事,我们还是乖乖听李将军分拨为上。”
宋军严阵以待,本觉得金兵仍会跟前次一样冒死冲锋,哪知金军阵仗一分,从背面推来数十辆投石车来,本来宋金比年交兵,两边利用投石车不计其数,可守关的兵士见了此车仍吓了一跳,就见金军的战车足有四五丈高,车斗其大如桌,里头盛装的石头足稀有百斤,要说这等巨石,若非离的近了,便难以投中,可不知为何,金军只将这些大车搁置在半里之处。程骏色彩一变,道:“不好,金军就要打击!”
周殊和上官青被他搡的各自踉跄,退了两步这才站定,这下帐内世人皆都大惊,要知周、青二人都是江湖上一流妙手,被他轻飘飘一招分开,掼的不住发展,足见李唤武功深不成测,这时端木晴和邵旭已将两人别离劝住,上官青虽面上赔罪告罪,可内心仍不平气。李唤定了定神,重回正题,向程骏道:“程少主,我意已决,便兵分三路,偷袭金军主帅!”
虞可娉道:“我乃女流,才疏德薄,怎敢在诸位面前妄言?不过我想另有三日要捱,我们几千人抵挡金军七万精兵,实在困难,何况金人若出奇谋,肯花一日光阴登顶四周山岳,当时成围歼之势,莫说守不守得住,便是想要退居关中周旋,只怕也是万难。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搏命一搏,李将军之计,我看大可一试,成败只看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