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兀神采发青,咕嘟一声,从嘴中喷出一口鲜血,单手拄地不住点头。夏侯南大奇,想起刚才两人曾对过一掌,当时但觉对方内力只要在本身之上,怎的此次比拼却如此不堪一击?莫不是贰心中扭捏不定,不敢力搏乃至真气俄然岔了?抑或此人身有旧伤,刚巧俄然病发?但不管如何,这场赌斗总算是本身赢了。
夏侯南忽道:“尊师是哪位前辈?”阿兀脸上又是一红,沉默不语。
夏侯南见他不但武功不凡,见地宽广,说话举止更是始终谦逊有礼,毫无金兵以往的放肆放肆,不由的起了相惜之意,猜想此人甘为金人卖力,心中定有难言之隐,遂抱拳道:“中间如此处境,想必是有甚么难处,我们外人也不便多问,这几个老幼便请中间高抬贵手,开释了罢。”
夏侯南虽是扬州船帮之主,却自幼善于镇江。镇江素有三山闻名天下,分为金山、焦山与北固山,夏侯南幼年时多有游历,厥后他得遇名师,学了一身惊人技艺,总觉所学武功虽高,却皆是前人所创,没有半点新意,因而遵循故乡名山的阵势形状,自创了一套拳法。初时只是为了好玩,到得厥后愈练愈是对劲,遂将诸般窜改化繁为简,去粗存精,定名为“三山归位拳”。这套拳法是他压箱底的成本儿,四十多年也只用过一次,本日目睹情势危急,当下把心一横,将这冒死的招式发挥开来。
夏侯南道:“百招以内,我如胜不了兀兄,便任凭兀兄措置;如果幸运胜了,这一干的老幼,须得当场开释。”
阿兀脸现难色:“鄙人实在……,实在恕难从命!”
那黑衣男人正色道:“便是戋戋。”
路中两人斗了十余招,阿兀忽地向后一跃,言道:“且住!尊驾可识得扬州‘无头枪’夏侯南么?”
夏侯南一击未中,不等阿兀站直身子,两拳直伸,齐齐推向阿兀胸口。这一招叫做“焦光浮玉”,传说东汉末年,陕中高士焦光隐居镇江高山,由此而得焦山之名。那焦山绿波环绕,林木蓊郁,青草如茵,满山苍翠,宛然碧玉浮江,是以又被称作“浮玉山”。夏侯南这一招深符焦山神韵,两拳相并埋没内力,如同碧波围山,叫仇敌避无可避。只是双拳过于集合,胯骨的“髀关穴”,两肩的“巨骨穴”却尽数卖给了仇敌。阿兀见他又是一招冒死招式打来,拳带风声,晓得这一拳凝集了极大内力,本身纵使向后急跃,也会被拳风扫到。到时固然不受重伤,但这百招之比,只怕便要败了。现在别无他法,只要运劲于掌,对着夏侯南双拳拍了畴昔。两人内力订交,相互皆退了开去,阿兀更是借此向后跃出丈余。
夏侯南哈哈大笑:“兀兄,才拆到四十七招,便认输么?”
阿兀一动不动,正自调匀气味。夏侯男道:“兀兄,你我……”刚开口说了半句,只觉双臂由指向心一阵发麻,满身冰冷有如坠入冰窖,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得咬紧牙关御气化解。
张然刚才和阿兀比武,晓得此人武功不弱,夏侯南固然本领高强,但百招内便想取胜,却又谈何轻易?忙道:“夏侯大哥,此人……”
阿兀接过他的话头,咳嗽一声,道:“没错。你我胜负已分,这一仗是我败了。”
夏侯南虽是主动邀战,实因情势所逼,百招以内可否胜出,却没有半点掌控。此时两人已斗了二十余招,那阿兀尽是闪转腾挪,只守不攻,莫说百招,便是千招也能接得,夏侯南悄悄忧愁,心道:“此人一味闪避,我又如何能够胜他?只怕一个不备,反倒败于他手。到时一世英名付诸东流不说,这一众百姓可要个个遭殃。唉,罢了罢了,本日就算拼了性命,总叫这些百姓能离开水火!”言念及此,当即发挥起自创的“三山归位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