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你是担忧明天听雨阁摆的是鸿门宴么?”小子从床板上跳下来,一跃便来到她身侧,踮起脚尖有模有样的也学着她常有的行动,小手悄悄在苏白额头上拍了拍,一副长辈宠溺孩子的架式,底气实足的续道:“尽管放心,有我陪你去。”
苏白实在一句都没有听出来,一双寂灵的眼只看向窗外,盯着那黑幕中闪动的星斗,眼里仿佛又瞥见了那草席裹拜别时露着的那一双与孩子衣领上绣得一模一样的“梅花”,如能闻到当年三合镇披发着瘟疫的腐臭。
他才说了开首,苏白就已经猜到后文会是甚么,也不等他说完,便折回凳前将腿一盘,闭目打坐起来,只听着翎少卿粘皮糖似的跟了过来,板凳三条他不占,床榻丰富他不去,非得跟苏白挤在一条板凳上,持续感言:“…比如说,在境地上不能把你落得太远。又比如说……”
“多谢施主。”和尚一看到护符,如见嫡亲,当即伸谢,再轻微的将护符收回。
算来,现在这孩子也才刚满十八。未曾结婚生子,未曾考取功名,只出了家,做了方丈方丈。
明知店家是听了镇上流言,将她误觉得是听雨阁的“远亲”毕竟当时那布衣前来传话时说的明白,说她与他们少主是同门,故而店家提及听雨阁是故意吹嘘的,把这听雨阁越说越神话,搬出了各种传说的“丰功伟绩”典故,前前后后说了不知多少,都自发开端倒茶解渴再持续口沫横飞,不知不觉便将整整将一壶茶都给下了肚。
只淡淡开口逐客。
当年阿谁灵巧清癯的遗孤。年仅四岁就饱尝了饥酷寒暖,或许阿谁年纪都不是能记起母亲被一卷破草席裹拖拜别的那最后一面,连跑个步都能自给绊了自给的年幼,却一向带着这一道护符。一戴就是十四年。
十四年了,还是这饿得面黄剐瘦的身板。
叫她不由想起很小的时候,母亲读西纪行给她听,用口语像个平话先生绘声绘色的讲着有关于三打白骨精的段子。当时候的她不止一次迷惑,为甚么唐僧吵嘴不分,老冤枉了悟空,悟空却还对他的徒弟不离不弃?
苏白如何也没想到。阔别十四年的相遇,竟会如此。
和尚暖和的笑了笑,念了佛号才当真答道:“小僧法号悟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