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么都看不到,只能抬头,听越来越短促的雨声,听那些人倒地的痛苦嗟叹声,和他越来越短促的呼吸声。
“你为他做了几千年的事,也不过尔尔。”
“除非你早就清楚来龙去脉,并且很明显不是时嬴奉告你的。”
他用沾着血的手指轻抚她的头发,试图平复她的惊骇,却只是徒劳。
那些清楚不是她所安插的暗器圈套。
“你竟然找到了这个。”
他轻声呢喃着,抚过她的唇,一个禁言咒令她落空了统统的质疑,也封禁了她统统的灵力。神君手腕一撑,翻窗入内,右手揽过她的肩膀,左臂在她的膝弯一用力,将她打横抱起来。
真火凝成的长箭无声无息地搭在弓箭上,沉寂的云谷里浮起密密麻麻的火光。多年的作战经历,让谢拂池只觉背脊一凉,她张了张嘴,却收回一点声音。
灵鸿盯着腾跃的烛火入迷,第一次感觉万念俱灰。
天气阴沉,似有风雨而至,漫山的树被吹的飒飒作响。
灵鸿一愣,“你想说甚么?”
他倏尔落在一处山岳上,放下她,抬袖似吞下了甚么东西,周身气势刹时冷沉。
他返来了。
比起谢拂池同辰南的谈笑风生,她狼狈地就像一条落水狗,她道:“上神。”
“你……”
时嬴仍旧不见踪迹。
“报完仇,你就跟我走好不好?”
她是在做梦吗?必然是在做梦吧?不然如许较着的圈套,他如何会来呢?又如何会在这类时候俄然呈现在她身边呢?
灵鸿一言不发地回到居处,头上发丝还带着腥臭的淤泥味,纤纤十指都是伤痕,她不像个神仙,像尘寰最绝望无助的孤女。
菱花窗透出一线清寒月色,谢拂池夜宿浮云楼,却毕竟难眠。
手指悄悄覆在她眼睫上,唇上如絮雪柔覆,紧紧将她拥入怀中。谢拂池眼眸滚烫。
他的嗓音不复清冽,听着竟有些勾引,轻柔中带着点沙哑,落在耳里像是舌面的沙糖温温化开。
下一刻,他身上有浓浓的血腥味,不知是何人的,就在提示她这不是梦。
“你方才去那边,不会是想找辰南替你出头吧?”
窗外秋色已浓,霜照云谷,流曦树富强素净的树叶渐成银色,似千堆雪起。
“甚么这么多年!”她声色微厉,“我只是嫉恨你罢了。”
无数庞大的弩箭如急雨飞射,绵绵不断,炽热火光擦肩而过。
他感知到了她的疼痛,不管如何,都不能将她单独被囚禁在这里。
如果姬荀没有干与她就会在彻夜血流至干,干枯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