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不由惊诧:“但是少主的后事还需求您来主持。”
美人迟暮,豪杰末路,最是人间留不住。
侍女也完整不见了踪迹,走廊上摇摆着长明灯,昏黄的灯光透过雨雾落在她衣衿上。
但是再有才气,也抵不过天命将尽。
讨厌她身上血的味道。
他神采冷酷:“我虽不想成为他,但这句话他倒也没有说错。长生是古神的特权,他无权替天行责。”
是魔界大家敬佩害怕的栖弋魔君,叛变了魔尊,将那份化解灵力的药混入茶水递给了尊上。
惭愧——
如何会?还没到第旬日。
夙来沉着强大所向披靡的魔君伏在地上,伸手去触摸少年的衣袍,凄惶又苍茫地笑起来,“我叛变了您,可也没有获得长生……”
栖弋眼中迸出幽冷的光,站起来推开门,正要去唤侍女,忽地身形一滞。
下雨了。
是她。
“你我都晓得,我不是他,我也不筹算成为他。”
她另一条腿也缓缓收起,做出一个恭敬下跪的姿式。
他的声音冰冷冷酷,如深冬不化的雪一样。
雨不大,但却真逼真切地被风吹落到走廊里,乌云尚未完整遮住玉轮,蒙蒙的雨雾更是让统统都更昏黄。
他视野超出屋脊,望向远方,不由也闪现出些许伤感,可很快随之而来的,是无穷的气愤与阴狠。
她突然转头,下认识想御起结界,却被一叶雪刃轻而易举地破开樊篱。
这张脸与栖弋生前别无二致,但此时不过是俱傀儡,元魂待在内里不但力量大削,且不出三日必定腐臭。
栖弋面色一变。在经历彻夜之过后,现在的她早已不是这位少年魔尊的敌手,但她毫不能在此时露怯。
这个词一出口,仿佛一记鞭子狠狠抽在栖弋的灵魂上,各种剧痛四周八方袭来,她浑身一颤,口中满是铁锈味,仿佛能听到血肉崩析的声音。
元魂敏捷钻出来,一阵格格的枢纽活动声后,生硬的傀儡坐起来,长长舒出一口气。
栖弋眼神闪了闪。
入了府,轻车熟路地钻进密室,用尽灵力按下构造。密室暗格回声而响,一具毫无知觉的傀儡滑落出来。
仿佛一瞬回到了三万年前,她还奉养在那位尊上身边的时候,她将天界聘请魔尊赴宴的动静传达给魔尊。尊上转头悄悄看着她笑,那一刻,她也感到了如许的不安。
“我毁去的也不止是你放在尘寰的化身,另有你方才占有的那具身材。”
少年冷眼看着她,无情地戳破她的惊骇:“你这么痛苦,到底是因为虔诚,还是因为惭愧?”
少年魔尊淡淡道:“魔界的人都在跪我,有人不甘心,有人不平气,但你倒是至心实意。”
他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出去,“去筹办车架,老夫要去一趟傀府。”
“您的九渊之力一部分落在天界,一部分落在我手中,但是九渊虽给我强大的力量,却没法留住我的身躯。每过一千年,我都要将元魂转入化身当中……但是之前的那具化身,却在人间时被您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