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嬴盯着她惨白的神采,强压下心头的气愤,抱着她,身形消逝在原地。
定玄剑紧紧贴着她的手腕,彻骨的森冷。
谢拂池艰巨地握住他的袖子,“归去。”
这话陆临已说了不止一次,老是有小将会偷偷地来问他。但是自从谢拂池吐血昏倒,魔尊便将她安设在殿中,除了蔺修,任何人都进不了一步。
陆临摇点头:“不是伤。而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她的体内,这股力量超出上仙之躯能够接受的极限。但她为天道所罚,长生不得飞升成神,只能堕入甜睡以免被力量反噬。”
她仿佛甚么都没有听到,木然地朝前走。
但贰心急如焚,也顾不得其他,一起在天宫横冲直撞。
陆临抬眸,很久才对着保护神官点头。
桓宁凤君衣衫沁血,描述狼狈,明显也是经历了一场恶战。但是她只略加休整,便要赶去东灵。
这句逝者一下子触到了凤君的把柄,她颤抖着唇,扭头看向飒飒竹林。
“画画?”她悄悄反复着。
“定玄仍在谢拂池手中,她不醒来,渊何没法出世。”
“时……时嬴?”闻昼惊诧。
——人间死伤已逾数万。
翻涌的苍翠中,她无声地握紧袖中的一颗赤色灵珠,眼眶垂垂涌出泪水,晶莹剔透,哀思绝望。
他常日也老是气狐狸,狐狸固然恼,但从不跟他计算。可此次狐狸头也不回地走了,连续数月都没有返来。
桓宁目光锋利:“天君现在不该该心疼我,即便有一腔无处宣泄的体贴,也该对着为你赴生赴似的映昙天妃,而不是对我这个方才落空夫君的人!”
你如何敢抛下我的,谢拂池?
桓宁垂下眼睫,状若偶然地问:“那渊何真的能重生逝去之人吗?”
扶昀又道:“我并未想过是如许的成果,罢了,谢拂池……我方才获得谍报,尘寰已全面被神魔之怨净化,死伤已逾数万。”
“你就是画画常常说的谢拂池?”
桓宁第一次听到力量超出境地,却被天道束缚的说法,不由想一探究竟。但现在面前的结界坚不成破,实在难以探视,桓宁只好作罢。
如天君所言,东灵山,概不见客。
云层里,御风而行的魔尊下颚线条紧绷,唇角紧抿。她的血感染了他的衣衫,披发着刮骨剔肉般的腥甜。
谢拂池怔怔看着闻昼,耳中嗡鸣不止,她只瞥见闻昼严厉的神情,和不竭张合的嘴唇。
字字敲在心上,都是丑恶虚假的面孔。
“归去……”
声声诘责如重锤敲在心头,有如万钧,谢拂池紧紧揪住衣领,冒死停止住胸口涌动的血气。
扶昀天君紧随厥后,一行天将刹时将那青衣女仙围了个水泄不通,却没急着脱手,只是深深拧眉。
听到画画两个字,谢拂池才看向他。她的眼神虚虚茫茫,不知落在了那边。
天君沉着脸,派人神仙前去人间救劫,可看来看去,竟只要几个凡仙情愿前去。天君大怒不已,强迫诸仙必须实施本分这才缓了一场内哄。
如果他再晚醒一刻——
话未说完,青衣女仙的身子向前扑去,闻昼下认识去扶她,下一刻他就被一道灵诀狠狠拍开。
扶昀沉默抬手,“放她走。”
再抬眼时,那谢拂池已被一玄衣少年抱入怀中。
这一幕,与方才的普渡天尊何其类似?
闻昼上高低下地打量她,只觉她的确修为不浅,但不知因何,他却在她脸上瞧出一种浮泛茫然。
天君略有游移:“阿宁,你歇息半晌吧,此时东灵防备森严,你恐怕也进不去。”
而闻昼听到“谢拂池”这三个字,已是吃惊非常,当即尾随她分开九重天,才化作一阵风落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