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里便是凉州。”不知甚么时候,祁夜站在了我的身后,悄悄牵起我的右手,落在了舆图西方的边疆角落,“再往西,便是敌国边境。”手指随之划过,“现在凉州始补葺结束,但远不及昔日固若金汤。现在西凉突厥不敢来犯,也不过是顾忌一时。如果此时你我拜别,新帝继位,你可知意味着甚么?”
“你让我如何信?”我蓦地举高了调子,“我亲眼看着皇宫当中的人一个个在我面前死去,包含我还没会面的孩子。这统统不过就是为了我现在所坐的位置,另有我手中的这枚玉玺。从小我便知,活在天产业中每走一步皆是险象环生,这世上没有永久的仇敌,更没有悠长的朋友。现在我还能抓住的,便只要你!祁夜,你可知我多惊骇?天下之大,却向来只属于一个王者!”
“呵,该来的毕竟是要来的。宇文祁夜这雷霆万钧的手腕,倒是涓滴不输我当年熟谙他的时候。便是他囚禁了我,不过是怕我心软。今**来,但是受了他的甚么旨意?”
……高息月不肯做一无所知的妇人,每日守着空闺盼着夫君的返来。我要做站在你身边与你同进退的那小我,进则风霜刃逼,退则万丈深渊,但高息月无所害怕……
祁夜松开了双臂,嘴角暴露一丝苦笑:“实在说到底,只是你不信赖我罢了。回到宫中,你从未信过任何人。”
“不管从那边看,沉瞻都是不二人选。天子之位高处不堪寒,我不可,你不可,我们的孩子,更加不可。”
倾城不动声色的谛视着我,而后将目光投到了帐顶,踮起脚用手缓缓抚过华丽精美的芍药绣图,眼睛复又谛视着我面上的神采窜改:“公主,如此巧夺天工的绣图,倾城可真想向你学一学,却不知这一块缝隙如何而出?莫非是出自两小我之手?”
不知为何,我的脑筋一片空缺,祁夜在我的视野中越来越恍惚,终究化为了一片玄色的影子,融入了夜里。
他的手指抚过我的脸颊,在每一寸肌肤上流连,交叉庞大的眼神令人肉痛不已。“曾经你说过,即便是修罗天国,你也无所害怕。”
“倾城并非找死,倾城只是来找一样东西……”她的笑容非常娇媚,手腕上略微用力,我便又瘫软了下去,“九爷的药果然短长,能让你乖乖就范的,现在也只要这一味曼陀罗。”
祁夜沉默地谛视着折子上的朱印,很久,开口问:“你当真甘愿将大周拱手相让,也不肯与我同进退?”
曾经……
倾城道:“王爷采纳了梁王的要求,梁王当即公开表示不平。王爷大怒,旋即将昔日获得的梁国收受萧氏罪臣贿赂、私运漕运的罪证公之于众,勒令削藩。别的前些日子公主将湖东郡主指配给燕王一事,引来了宗室的猜想,诸侯国积怨已久。今次梁王被王爷逼得走投无路,估摸着将会要策反诸侯国,宗室内哄怕也是在所不免。”
“公主,你醒了。”好久未曾被人如此唤过,我浑身一震,偏头向门口望去,只见倾城施施然向我走来,面上还挂着盈盈含笑。
祁夜抬开端,谛视着我,很久,只说了一个字:“想。”
祁夜缓缓开口,语声里没有一丝温度。
祁夜推开我的手:“能不能二者兼得?”
“现在灵犀宫被王爷里外三层严加扼守,我能前来见公主一面实属不易,莫非公主还要拒我于千里以外?”倾城好笑地说道。
“他果然下得了狠心。”我心中哂笑,“说罢,现下外头闹成了甚么模样?你来,不恰是想奉告我这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