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走到牢门处探头张望一眼,除了戴湘文和燕霜儿外再无旁人,踏出的半步又再收了归去,张口欲言,此际一时不晓得该说甚么,非常难堪。
“这,多谢王爷宽弘大量,燕大人,还不谢过王爷体恤之情。”
“恰是。”
燕霜儿与唐梦觉兄妹自幼了解,李落本就没有惩罚之心,若不是唐糖,李落早就解开这个曲解了,见燕霜儿欲行大礼,方才还能够说是宦海之礼,此际千万是受不得的。
戴湘文神采有些丢脸,凝神深思,莫非李落酒徒之意不在酒,入狱是假,成心算计蜀州宦海是真。
戴湘文这才缓缓起家,转头疾声喝道:“燕大人,快翻开牢门。”
李落和乐裳出了屏山,在定州时李落已先一步将行迹用切口传信给枢密院和牧天狼得知,免得朝中动乱,随后枢密院传信各府官衙,警告各府主事官吏谨慎谨慎行事。
戴湘文念及此处,神采仍旧,沉声说道:“王爷,下官管束无方,是下官渎职,不过燕大报酬官廉洁公道,办事雷厉流行,的确是蜀州官府少见的能吏,还请王爷网开一面,罪恶下官愿一力承担。”
李落仿佛铁了心不想分开大牢,戴湘文数次相请,都被李落责退,只说有些事要留在大牢中想一想,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这不过是李落的遁词,有甚么事是非要在监狱当中才气想明白的。
戴湘文觉得李落余怒未消,转头向着燕霜儿沉声喝道:“燕大人,你以下犯上,还不快向王爷请罪。”
蜀州敷裕,任谁看都是一块肥肉,本身朝中虽有背景,但和李落没甚么太深的友情。
“燕大人,既然如此,你留下来和王爷理清这份笔录,再恭迎王爷王驾,王爷,下官这就去府中备宴,替王爷拂尘洗尘。”
李落一挥手,干脆冷傲些,不再多言,沉声说道:“戴大人听令就是。”
燕霜儿嗯了一声,低着头默不作声,上前几步将牢门翻开,退到一旁悄悄站立无语。
李落闭目养神,神采清冷仍旧,猜不透喜怒。
“敢问尊驾但是大甘九殿下,定天王李落?”
李落展颜笑道:“连翩万马来无数,戴大人已经收到军中传信了。”
李落侧身让开,笑容说道:“戴大人请起,我微服出城,并没有知会各州府衙,不知者无罪,快快起来吧。”
燕霜儿嗯了一声,低声说道:“罪臣燕霜儿谢王爷厚恩。”
戴湘文一听到李落念出切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高呼道:“下官有眼无珠,不知王爷王驾亲临,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下官痴顽,早前收到卓城传信,只说王爷会往蜀州一带,没想到王爷来的这么快,下官有失远迎不说,还将王爷落入狱中,实在是罪无可恕,请王爷降罪。”
戴湘文神采一白,嘴唇轻颤,低声念叨:“青山欲共高人语。”
戴湘文一愣,李落这番行动有些非常,随即如有所思的看了寂静无语的燕霜儿一眼,心中一动,倒是会错了意,觉得李落对燕霜儿别有所图。
戴湘文想到这里,额头一阵盗汗,越感觉所想如有不中也不远了,赶紧暗自策画这些年在蜀州所作所为有没有留下甚么马脚,让巡检司抓到把柄。
李落摇了点头,和声说道:“不关戴大人的事,是我叨扰戴大人在先,理该是我赔罪才对,快请起来发言。”
李落微微一笑,这蜀州知州倒也有些担负,不过燕霜儿背后有戍边大将燕丹枫,这份磊落总归是要打几分扣头了。
“罪臣燕霜儿,无礼冲撞王驾,请王爷惩罚。”燕霜儿低声应道,说完就要跪倒请罪,李落赶紧一个闪身,飘出牢房,扶住燕霜儿,又再退了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