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妃也下了马车,来到李落身前,颇显担忧的望着李落。
李落双眉一扬,如此后有追兵,前有劲敌环伺,稍有不慎,两人俱是难以满身而退,恐怕当日流落山野村庄和清河镇时,行迹已在旁人把握当中了。
李落缓缓说道:“前辈说的是,不过你们虽有相迫,总还是留不足地,我未曾与你们存亡相见,非不肯,实不能矣,倘若你们不计存亡,我怕是没法对付,此事落罢,本日之情我自会记下,今后再论存亡,你我便各安天命,前辈,请。”
李落心中一动,缓缓说道:“多谢前辈指导,不过如果赶路,能走那条便走那条,我只要一辆马车,桥虽是恶桥,却也不能不走。”
李落沉默一叹,脸上未显分毫异色,身侧伴计连声呼喊,骡马不知为何竟也不肯移上半步,打了个响鼻,懒懒的停在路中间。
老者以地为席,斜倚在树旁,清风拂过,老者似是和树上枝叶普通随风悄悄摆动,定神再看去时,却又似未曾一动。
老者惊诧,眼中厉芒一闪即逝,李落倒是暗讽老者方才欲携云妃渡河之语。
“黑子,前辈请。”
李落看了一眼系在沉香树上的小舟,宽不及三尺,长不敷丈,倒是一叶极小的扁舟,勉强坐得下两人。
“哼,谁奇怪同你渡河!”云妃冷喝道。
老者也不着恼,风轻云淡般回道:“奇怪也罢,不奇怪也罢,老是有人要送女人过河的。”
“哦,如何过法?”
俄然道旁一株沉香树下传来一个老者声音,略有些沧桑之气,缓缓吟道:“水真绿净不成睡,鱼若空行无所依,世人多滋扰,来也仓促,去也仓促,岂知人生苦短,走的多了,无妨停下来稍稍歇歇脚。”
李落如此直言不讳确是料想以外,老者微微吃了一惊,深深看了李落一眼,沉声说道:“远来为客,此局为残局,胜负尚难定命,公子无妨先选一子。”
当下棋局,落子已是过半,并子未几,吵嘴二色俱有很多落子之处。
伴计哦了一声,车帘一动,云妃探出头来,轻声说道:“如何了?”
云妃秀眉一蹙,悄悄拉了拉遮开口鼻的布纱,沉声说道:“路人?”
李落洒然一笑,悄悄点了点头,走到老者身前,拱手一礼道:“前辈。”
李落淡然回道:“本来如此,借舟渡河也是平常,不平常的该是渡河之人了。”
李落神采如常,悄悄的望着树下老者,老者身前有一个棋盘,吵嘴子已落了很多,瞧不出胜负来。
李落看了一眼老者身前棋盘,相对而坐,望着老者,清冷说道:“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云妃看了李落一眼,寒声说道:“那就不过河了。”
见李落望了过来,老者微微一笑道:“少年郎,前路漫漫,何无妨停上一停再走?”
老者哑然一笑,李落确是真想在对弈当中一较高低,这般以敌手为棋的敌手,老者已是多年未曾碰到了,虽是佩服勇气可嘉,但心中却不甚为意。
老者哈哈一笑,道:“公子快人快语,老夫佩服,不过,莫非公子不想晓得如何才气走好水么?”
说罢跳上马车,走到骡马身侧,用手悄悄拍了拍马背,骡马蓦地一声长嘶,吃惊般跃了半跃,赶车的伴计仓猝拉住马缰,李落温颜说道:“伴计,把马车赶到路边吧,莫要挡了旁人。”
随即长笑一声道:“不晓得公子的棋艺是否也与辩才普通了得,如此老夫便不客气了,请。”
还不等李落回言,老者哈哈一笑道:“老夫只是路人,女人不必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