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命我对你们严加管束,抽暇过来一趟就瞧见这等事,玄郢,你三哥不在时,你便是为长,行事要有榜样,听到没有?”
“我经验他有你说话的份么,不是我李家的后辈还不见得能出去这朝经殿,既然你如此仁义,玄楼,不如你替他喝了这些墨汁。”四皇子神采阴沉下来,将笔砚重重的砸在桌上,溅出几滴墨汁,污了一卷平国策。
“出口成章,腹中就得有墨水才行。”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
“九殿下胸中有万卷书,想来也未几了这点笔墨。”四皇子身侧一人嘻嘻笑道。
“对,对,四殿下说的是。”
凤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殿门处站着几人,远远凝睇着李落和四皇子二人,抢先一人面庞英朗超脱,颇显严肃,恰是大甘太子李玄奕,身边两人,一人是三皇子李玄旭,另一个竟是当朝太师之子,皆是卓城中呼风唤雨的人物。
就在这时,殿门处传来一声明朗斥责之声:“好好一个书院,修的是圣贤治国之书,吵喧华闹,和贩子之徒有甚么别离,成何体统!”
瑜王长孙看了李落一眼,回声道:“我会多向九殿下就教,多谢四殿下指导。”
四皇子冷冷的哼了一声,眸子微转,不知在策画甚么。瑜王长孙乞助般看了李落一眼,李落无法一笑,和声一礼道:“四哥,他也不是成心的,四哥大人有大量,此次就饶过他吧。”
皇宫里,朝经殿。
李落眉头悄悄一皱,太子话音刚落,便见殿中几人眼中闪过不忿愤怒之意,却也不能不该言,恭敬一礼道:“谨遵大哥教诲。”
李玄奕哼了一声,看着李落,和声说道:“玄楼也是一样,父皇和太后对你期许甚高,行事要端方,方能不负了圣上恩宠。”
“谢四殿下,谢四殿下。”瑜王长孙感激涕零,连宣称谢。
李落得宠,虽是淳亲王府世子,衣食住行却与宫中皇子普通无二,或有过之而无不及,兼之才学甚有可取之处,万隆帝常常用来比对数落宫中几位皇子,众皇子劈面敢怒不敢言,只是背过万隆帝却少不了冷嘲热讽,幸亏淳亲王权势滔天,李落性子也是随和,没有生出甚么事端。
四皇子嘴角一动,心中晓得倘若端的逼迫李落太过,只怕万隆帝和太后那里都讨不了好果子吃,不过骑虎难下,也不肯弱了阵容,冷冷的看着李落,沉默不语。
瑜王长孙惊出了一身盗汗,仓猝一揖到地,惊骇道:“愚弟只是方才见到四殿下,心中惶恐,请四殿降落罪。”
李落身边的孩童便是如此,是卓城瑜王府瑜王爷的长孙,也不知破钞了多少心机,这才在朝经殿里谋了一席之地,不过只怕不了多久,这位子该是换成别人了。
李玄郢笑道:“我只是和他开个打趣罢了,也没筹算端的叫他喝下去。”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萧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四皇子一惊,赶紧说道:“大哥,你如何有空过来了?”
卓城是当今大甘王朝都城,五府三十三州中最为敷裕的卓州首城,北临昆江,东倚官山和索水,为中府一十七州的中间。卓城紧邻的昆江是甘朝最大的河道,源起西府狄州昆吾山,自西向东横贯了全部甘朝。卓城随流而下一千两百里,就到了甘朝另一州折州,在这里昆江的最大的支流折江在折镇港口汇入了昆江,奔腾千里,在福州流入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