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夙抬手摸了摸她乌黑顺滑的发,轻笑道:“我若再不返来,你哪日没了我都怕是不晓得吧。”
夜夙的目光落在她本就小巧只要巴掌大的脸上,连续数日委靡不振,神采惨白得吓人,两只大大的眼睛跟嵌在纸面上一样,夜夙看得心惊肉跳,站起家来道:“起来梳洗一下,去前厅用饭。”
苏浅浅一只脚踏上了厅下的台阶,看了夜夙一眼,“甚么灯会?今儿是甚么日子?”
夜夙坐在床头,苗条白净的手指端着一只白玉碗,碗里透出半碗高的乌色。苏浅浅半梦半醒之间从床上坐起来,紧盯着他手里的药碗有些发怵,“你......你这是做甚么......”
“嗯?甚么灯会?”
自从淳于侯府出事以后,这将近半个月里,夜夙每日早出晚归,苏浅浅同他连面儿都见不着。
苏浅浅迷惑道:“我们现在去?”
苏浅浅屏住鼻息一口闷下去了,那股甜腻的感受充满着全部口腔牙缝,“秀秀,拿水来!”
唉,算了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夜夙是大爷,他说甚么她都得应着。
夜夙这时的神采算得上和颜悦色,苏浅浅顾不得想其他的,只能本能地蹭出去接下碗来小口喝着,齁甜齁甜的,她皱着眉看了眼夜夙,夜夙挑了挑眉,神采莫测。
苏浅浅低着头,夜夙抬步去外间的太师椅旁坐着等,秀秀才走来扶起苏浅浅,让她重新坐到打扮台前,挽好头发换了身衣裳。
苏浅浅咬牙切齿道:“你们主仆都不是好东西!”
夜夙道:“你另故意机管别人?”
“今儿是三月初三啊,比来不如何承平,贵妇们都懒得创办宴会了,但护城河边的那条街会办个灯会,你想不想去看看。”
“瞧瞧,瞧瞧,你又活力了。”夜夙指着苏浅浅对庄伯几人道:“瞧瞧,你们王妃又活力了。”
“嗯。”夜夙点头瞥了他一眼。
庄伯叮咛下人们已经摆好了饭,依着苏浅浅的口味做得极平淡,夜夙非常委曲道:“瞧我,比来只能跟你吃这些清汤白粥了。”
“夜夙,你最好让成南不要去招惹秀秀,万一今后如果出了甚么事,我可不敢包管我会不会做出甚么。”
成北抱着剑畴前院走来,此时夜色渐浓,苏浅浅等他走到了厅下看清楚是他,只听得他道:“王爷,马车已备好。”
苏浅浅紧皱的小脸这才放松下来,松开鼻子闻了闻,氛围中确切飘着一种红枣和红糖的甜香,再看看夜夙,脸上的冰霜崩溃,暴露一张狐狸笑容来。
都怪阿谁香兰嘴巴多事。
现在天气还不算太晚,西边另有小片亮光没有沉下去,既然是灯会,那就应当等天完整黑了再去吧,那样浓黑天空下的万盏花灯看着才喜庆亮堂。
夜夙顿时表情有些不美好了。
夜夙是个黑心肝的,成南也是个风骚货品。
苏浅浅身子动了动,接过香兰递来的粥碗,眸子扫视了下四周,公然秀秀那厮不晓得跑哪儿去了。
“好。”
秀秀笑着倒了杯温水,苏浅浅灌了三杯净水才感觉嘴里的齁甜才散了些去。
只是,成南虽好,但不是个夫君啊,敲他整日那吊儿郎当的模样,还不如成北来得沉稳。
“快出来,喝点糖水开胃,等会也该摆饭了。”
“王妃!”香兰按住她差点掉进汤碗里的袖子,苦笑道:“王妃何故如此忧心忡忡,可得重视这些,不然吃完饭还得要再去换身衣裳,还是王妃您遭罪。”
夜夙神采沉沉,揉了揉眉心有些发笑,“这不是药,不苦,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