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人说,少林寺中藏有一部四卷楞伽,乃是昔年达摩祖师东渡时所携的天竺原经,故此又苦学了三年天竺笔墨,只想来少林借原经一观,以解心中之惑,提及来也是极其辛苦。此番我远道跋涉而来,几乎冻毙于少林寺外……方生,你倒是说句话啊!”
“……现在我想求借这阁中佛经归去研读,不知可否?”
过不大会,听得小楼里有人过来开启门闩,跟着“吱呀”一响,一名二十多岁的秃顶和尚走出来站在门前,看上去面庞甚是驯良。
“你看,方生师父也是如许说……”
觉远轻抿一口茶,缓缓答道:“上面两层以少林武经居多,另有几位师兄把守,虽不由人翻阅,只是寺外之人却须方丈允可。现在小施主只求借读佛经,也无不成。”
赵与愿有些严峻起来,一只手掀起了杯盖,又停在半空,看着觉远道:“哦,觉远师父,我对武学没甚么兴趣,只是想精研一下楞伽要义。不知那《楞伽经》可借阅否?”
觉远把水壶从铜炉上取下,斟了三盅茶端上来,随即合什道:“小施主小小年纪倒是心向佛法,实属可贵,自无不成之理。”
“……我有说过‘随后’的话吗?我是说同时学的。同时学行不可啊?”
赵与愿仓猝拿眼瞪他:“有甚么不对?削发人不成打诳语,小和尚更加不成!你敢说我不是差点就在你们山上冻死了?”
赵与愿拿起一杯茶端在手中,悄悄抚摩茶杯,感受着水的温热,不疾不准地点头笑道:“呵呵,那就多谢觉远师父了。只是我看这藏经阁共有三层,那么不知上面两层的藏经可借读否?”
赵与愿一看奸计得售,不由松下一口气来,拿起几上香茶一饮而尽,坐倒在椅子上镇静非常。
不知觉远内心在转着甚么动机,只见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鹄立很久,终究双手合什施下一礼:“唉,唉……小僧知愧!唉,只因小僧克日读这四卷楞伽本来,方始有一些心得,是以开初颇不肯让小施主借去。现在……唉,老是因为小僧心中贪念未去,佛法不精之故。小施主不必忧心,小僧这就去取楞伽原经!”觉远说完一回身,磴磴磴地走上楼梯,只见他僧袍颤栗,身法快速,刹时就消逝在楼梯口,显是心中冲动已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