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沈娇娇也没精力拦她们,就让她们全都暂回了娘家――沈老爷是个端方的买卖人,固然纳妾很多,但所纳的妾都是扬州城浅显人家的女儿,以是此时她们都各有退路。沈娇娇的乳母孙李氏是随沈娇娇之母陪嫁来的,在扬州无亲无端,仍然跟沈娇娇一起。姨娘们打发完了,沈娇娇才想起崔朔,就命丫环去问崔朔,让她转话说:“是留是去,悉听尊便。”
周公子见留不住,就在午餐后,命仆人护送沈老爷去桃园田庄的别院里养病暂居。
一时慌乱着又诊了脉,这个大夫也给拟了个药方出来,申明日再进药也不迟。退出去了,这里大师才乱着安息。
一时着人安排留宿,因明日就要走的,便安排在了前院东西两配房内,东配房住女眷,西配房住男丁,周家的仆人也帮扶着,将沈老爷抬到西厢睡下,仆人随即遣了一个大夫来,说沈老爷或许用得着。沈娇娇内心很感激这个周公子。
丫环海棠却很快就返来回话说:“姑爷已经在安排老爷上车了,他说他不走。”
达到何伯的亲戚地点的乡――山阳县桃园乡时,已经近四更的气候,何伯带了一个仆人先去亲戚家奉告来意,其他人等在车上等。
崔朔就道:“流浪之人,深感公子美意。”
这一整日,沈家百口人都没用饭,早中晚三餐都未进,却也没有一小我提起,连沈娇娇仿佛也都忘了,也一点儿没感觉饿。
车子出得扬州城时,已经是一更气候,城外广袤的地步一望无尽,乌黑的天幕上寥落的挂着几颗星子,行一段,何伯就命泊车,让沈老爷缓一缓,因为城外的路很颠簸。沈父垫着锦被,躺在崔朔和何伯身上,半途只醒了一次,就又昏睡了畴昔。
沈娇娇下车来,就见这家宅院的中庭上立着仆人,身边站着些家人,何伯就说:“本日天晚了,不及到庄子上,且在他家歇一晚再走,仆人姓周。”
乳母孙李氏就奉侍父亲吃早餐,周家的大夫又下过一次针,沈父此时刚醒,只是面色一如昨日的黄蜡,何伯让沈娇娇和崔朔先去用饭,莫让周公子等,沈娇娇虽想留在这里照顾父亲用饭,却也到底向来没服侍过人,那里也插不动手。只好和崔朔先上去了。
何伯去了,沈娇娇就上车照看父亲。彼时崔朔正在给沈父评脉。见沈娇娇来,他就看了沈娇娇一眼,也并未说话。沈娇娇提着灯,吃力的往父亲脸上照了照,见他还是面如金纸,不由得忧上心来,又将父亲盖着的被子四下里掖一掖,又摸他的手和额头,崔朔就道:“别太忧愁了,暂无妨事。”说着就放下沈父的手腕。
何伯就说:“这个时候,也莫管是甚么日子了,本日便搬畴昔的好,以免――”他没再说下去,及时打住。只跟沈娇娇说本日就搬畴昔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