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琼阁中搭着偌大的戏台,几名棕发碧眼的胡人正在堆叠起来的木案上演出“安眠五案”。那木案本就做得小,现下又是五张叠在一起,看着摇摇欲坠,这些胡族伶人膀大腰圆,身姿却非常轻巧,站在案上如履高山,时而倒立,时而腾跃,时而两两一对演出起摔角,看着甚是风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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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公公,我们这些主子常日里不过作些洒扫浣洗的粗活,比不得宋公公舌灿莲花,竟然能够说故事给太后听。宋公公不如给我们说一说,太后是个甚么模样?”
阿月答了声“是”,便低眉扎眼地跟着端娘出去了。宫人们一起围上来看那春盘,偌大的白玉盘做成莲叶的形状,放着各色春饼和五辛菜。春饼有十余种馅料,有煎有蒸,香气扑鼻。
春生喝了一口小黄门送来的茶,眯了眯眼睛:“我如果说了你们定然觉得我在吹牛。我们这位太后委实年青,我瞧着同翠衣一个年纪,翠衣,你说是不是?”
“奴婢见过陛下,见过太后。容美人在宫中行厌胜之术,被孙婕妤发明,现下姑姑已经在景春殿,特派奴婢过来请陛下和太后畴昔。”
童和找来的三个宫人自搬进长乐宫后便在世人面前很有脸面,因他们皆是从不起眼的洒扫宫人一跃成为深受太后和陛下“赏识”的大红人,常日里诸多奉承与奉迎天然是不在话下。立春这日苏瑗带着裴铭一起和裴钊在抱琼阁看百戏,要紧的宫人走了大半,只余了几个小黄门与年青宫娥在直房中,天然是将那三人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
裴钊的笑容带着戏谑:“那你如何看着看着就打起盹儿来了?”
裴钊将一整盘胡桃仁儿都捏开了壳,又捏了一盘栗子半盘花生,颗颗都是果壳尽碎而果肉完整。苏瑗的确瞠目结舌,那些武侠话本子里有很多高深莫测的绝世武功,比方葵花宝典,辟邪剑谱甚么的,裴钊他,莫不是也练练那样的武功吧?
翠衣道:“我不过是在被童公公引见给太后那日仓促看了一眼,那但是陛下,我那里敢看个逼真?你们如果想晓得陛下的模样,不若去问问阿月,她必然晓得。”
“阿弥陀佛,我一个小小奴婢,如何敢同太后相提并论?”翠衣道:“不过太后的确年青,长得也非常貌美,待人又和蔼,也不晓得我是几时修来的福分,能够奉侍如许的主子。”
阿月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温馨地等着孙妙仪的仪仗分开。耳边却不竭回想起方才听到的那把声音,銮轿中所坐之人,仿佛与她春秋相仿。
苏瑗道:“我如许聪明,不消别人同我说我也瞧得出来啊。你这几日用膳也不香,也不爱说话......噢,你向来不爱说话,不过你就是同畴前不一样啊,阴沉沉的,也不晓得你在想甚么。”
春生嘲笑道:“那也未可知,人家生来一副好色彩,初度拜见太后时她白叟家便对阿月喜爱有加。如果她这么一日一日地在太后跟前晃着,指不定哪日便晃到陛上面前了。”
裴钊奇道:“是谁同你说我不高兴了?”
裴钊含笑望着她:“以是你本日请我来看百戏,就是为了哄我高兴?”
见小黄门欢欢乐喜地去了,阿月这才略略放下心来,却总感觉胸口有一股知名火直往外窜。她别无他法,只得推说本身不舒畅,走出直房筹办去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