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夫人咬咬牙,只好回到亭子里坐下。
裴钊对她微微一笑:“我从鲜卑带了些小玩意儿给你,已经命人送去含元宫了。”
金鳞池的风景天然是好的,此时固然气候尚反面缓,但此地亭台装点,芳草菲菲,金鳞池畔开满了龙头花和锦带花,像是谁不谨慎打翻了燕脂盒子,洒落一地嫣红,池底乃是一整块青玉石,一泓清粼粼的池水中,各色锦鲤畅游此中,红似火,黄如金,苏瑗站在池边,一眼就瞥见那条宝蓝色的锦鲤,公然都雅得紧,她想起娘亲有个抹额,上头镶了块极其贵重的蓝宝石,和这条锦鲤像极了,她看得高兴,从云萝手里接过鱼食撒下去,引得一群锦鲤哄但是上,非常风趣。
裴钊转过身来,高低打量了她一番,问:“你跑到金鳞池去做甚么?”
裴钊轻笑:“我晓得。”想了想又叮咛苏瑗:“下月春猎,我要随陛下去九龙山,你在宫里统统谨慎,如果有妃嫔来约你,你也不要去,我带给你的东西里有一个很难明的九连环,等我返来看看你能不能解开。”
几个妃嫔大惊失容地围上去,苏瑗心中有些担忧,正要上前去看看,却被端娘一把攥停止段,扶着琅琊夫人的人见她站稳了,这才放手行了个礼:“小人获咎,请娘娘恕罪。”
琅琊夫人闻言放下了手里的雪花酥,神采变了变:“...”
王美人也适时开了口:“妾身前日去夫人宫里拜访,瞥见夫人新做的胡床,竟是用一整块金丝楠木雕成,可见陛下是如何看重夫人。”
苏瑗见裴钊一言不发,只是定定地看着本身,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你方才在想甚么呢?”
一个美人的声音是动听如黄鹂,可一群美人的声音...真是聒噪如一群鸟雀,苏瑗头疼不已,悄悄问端娘:“我们何时能走?”
“妾身见过皇后娘娘。”
固然已经是立春时节,但气候却还是凛冽的,本日将明未明时又下了场雨,整座皇城都覆盖在阴沉沉的凉意当中。
没等端娘想出体例,琅琊夫人就亲亲热热凑到她身边:“妾身晓得娘娘爱吃蜜糖一类的吃食,早就命人备好了,请娘娘屈尊到妾身宫里尝一尝可好?”
“多谢娘娘。”琅琊夫人又行了个礼,便回身拜别,围在琅琊夫人身边的几个妃嫔面色各别,此中一人张张嘴想要说些甚么,却被琅琊夫人挥手打断:“罢了,本宫感觉心口闷得很,你们不必陪着本宫了。”
苏瑗又细心看了看他的手,这才放下心来。
裴钊含笑看着她,背上的剑伤像是被一双手和顺拂过,只余了暖意。他十二岁就领兵兵戈,十几年都是从刀光剑影中舐血走过,疆场上的刀会刺破皮肉,宫里的刀倒是诛心,他从未打过败仗,每次班师,旁人都是问他战况军情,只要她会问他是否受伤,担忧他吃不好,她仿佛常常健忘他是宁王,是长她八岁,战无不堪的宁王,而她本身孤零零一人被困在这波云诡谲的深宫里,大家都在相互算计,她才是阿谁被担忧的人。
待一行人走远了,南宫烈这才对苏瑗道:“方才的景象,殿下不便出来,殿下此时就在前边的遥春轩等候娘娘,请娘娘随小人来。”
苏瑗顺手扯了朵虞美人在手里把玩:“你说的话如何与端娘一模一样,对啦,你不是才从鲜卑返来么,有没有受伤?唉,也不晓得鲜卑有些甚么吃食,你吃不吃得惯。”
她这番话一出,便是不去也得去了,苏瑗只好干笑着点点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