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在听到那些话的一刹时,她几近是本能般地信赖了,苏家与裴钊之间始终隔着一道鸿沟,力保裴钰......这实在是太像爹爹的风格,此前她的两个哥哥做出了那么多的错事,裴钊为了她,已经一次又一次地让步了。现在爹爹身为丞相,却对裴钰那样的乱臣贼子如此包庇,更不吝拿出先帝来压抑他,如许的事情连她都感觉委实过分,裴钊身为天子,受万民朝拜百官敬佩,又如何能等闲放过给人留下话柄?
苏瑗的声音轻的好似一缕轻风,让端娘无由来地生出些惶恐来,她赶紧紧紧扶住苏瑗,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声安抚道:“娘娘别怕,这些主子说话向来不分轻重,十句话里倒有八九句是谎话。何况陛下那样爱重娘娘,即便......”
“不必了。”她只觉浑浑噩噩,仿佛连说话的力量都没有了:“在这里站了半天,身子都僵了,走一走也好。”
端娘见她半晌不说话,神采已经白如金纸,心中甚是焦急,但又不敢透露半分,好轻易扶着她走到宫人们等候的处所,便从速向部下的人使了个眼色。
“你这话说得可不对,你即便不信我,莫非还信不过我弟弟么?他但是在御前服侍,这动静便是他私底下悄悄奉告我的!”
裴铭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谨慎翼翼地伸手去摸一摸小麻雀毛茸茸的脑袋,苏瑗取出荷包翻了翻,连颗瓜子都找不到,便奉告裴铭:“端娘带着人在背面呢,你畴昔找他们,让他们先把小麻雀带归去,喂它吃点儿东西。”
裴铭认当真真地听完苏瑗的这番悲惨遭受,歪着脑袋思考了好久,还是老诚恳实奉告她:“但是皇嫂,我还是很想养它。”
他一边说着一边凑上去踮起脚拉苏瑗的手,刚一碰到她的手指就吓了一跳:“皇嫂的手好凉啊,你是不是很冷?阿铭给你捂一捂好不好!”当下便将苏瑗的手放到脖颈,用胖乎乎的下巴紧紧夹住给她捂着,可过了半天也不见那手和缓起来,即便是小孩子,也看得出苏瑗的不对劲,裴铭内心焦急,连说话都带了哭腔:
“我看你睡得很香,阿铭又一向闹着要去逛逛,以是就先起来了,本来想给你摘枝梅花返来,却又健忘了,幸亏阿铭摘了一大捧,待用了午膳给你看看好不好?”
此言一出,苏瑗倒还没有甚么反应,端娘倒是吓了一跳,下认识地扶住苏瑗,厉声道:“你们好大的胆量,身为后宫宫娥,竟然敢私底下妄议朝事?我这就命你们的掌事过来,看看他平日里是如何管束部下人的!”
回到朝阳殿时,午膳已经摆好,裴钊不知是何时起家的,正坐在桌边温馨地等着他们,站在一旁的童和与端娘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担忧。苏瑗反而笑了笑,拉着裴铭坐下,先给他挟了一筷子菜,方对裴钊笑道:
提及养麻雀,苏瑗倒是有些经历。她在阿铭这个年纪的时候,五哥为了哄她高兴,特地命手底下的小厮特地在天井里设了个小小的构造,套了一只小麻雀给她养,她当时天然是乐不成支,每日一回房就急着喂麻雀吃东西,怕它睡得不舒畅,还特地缠着乳娘绞了块丝帕给麻雀做窝。
正所谓世事难料,她未曾想那只负心鸟在她的顾问下养得圆圆滚滚,羽毛锃亮,却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拍拍翅膀就飞走了,连看都未几看她一眼,能够说是非常绝情了。
那小宫娥早就被吓得出了一身盗汗,见苏瑗一向在诘问,倒像是抱住了一根拯救稻草,赶紧道:“回娘娘,奴婢的弟弟在童公公部下当差,常日里多少也长了些见地,昨夜他来看望奴婢,闲谈的时候偶然中提及......”她避开端娘峻厉的谛视,眼泪汪汪地看着苏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