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宝梁觉得本身呸完,骂完,就会像放过的屁一样,身上会轻松些,可并非如此。
黄宝梁内心非常绝望,空落落的,像是黄天成掏走了他肚子里甚么器官一样。他扭头看了看葛青莲和赵青云,阴沉着脸,大踏步走出了村委会小院,拐过弯,就来到了村口的三溪河边,望着翠屏山的那片小树林发楞。
想着,想着,黄宝梁就由绝望转为气愤了,想:驴日的,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只准你敲大锣,不准我敲瓦片!只准你吃肉,连汤也不让我喝一口……
听到黄宝梁这么一说,黄天成腮帮子上的肉颤栗了两下,然后才说:“如果有钱,老子还想做火箭呢?可宝梁你看看,老子的屁股有那么金贵么?”
“啊呸!都是一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凭甚么我要让你牵着鼻子走?凭甚么好人全让你做了?我奉告你黄老六,你不把我当侄子,我也犯不着把你当叔!你等着,总有该你跟老子叫叔的时候!”
黄宝梁见黄天成揣着明白装胡涂,还胡搅蛮缠乱打比方,便有些活力了,但他还是忍着,正了神采说:“这跟换老婆是两码事!这牵涉到你这个‘一把手’的形象题目!牵涉到你的形象题目,也就牵涉到我们村的形象题目!你小我事小,全村事大,总不能让我们全村人跟着你丢面子吧?”
说句内心话,黄天成做梦都想村里能买一辆小轿车。
黄宝梁说得很诚心,很痛心疾首的模样,仿佛黄天成不换摩托车,全村都会回到万恶的旧社会似的。说完,又怔怔地看着黄天成,心想,这下你该没甚么可说的了吧!
特么的黄老六,用心装聋作哑就算了,还扯甚么“做表率”的屁话,仿佛你是甚么清官似的!
到了会上,镇委书记和镇长每次都要点名攻讦桂花村,思惟僵化,思路局促,最后,总免不了要问一句,黄老邪,你甚么时候也能开辆小轿车来,让我们大师开开眼哪?
人比人,真要气死人。
黄宝梁脸憋得通红,还想说几句。
黄天成顺手把门带上了,脸拉了下来,仿佛黄宝梁给了他气受了似的,鼻孔里先非常愤恚地哼了一声,然后才小声嘟囔道:“哼,你特么那点谨慎眼,老子看得一清二楚,想忽悠我,还差得远呢!”
黄宝梁叫喊完了,仿佛瞥见了胜利的曙光,猛地感到气一下子顺了,心一下子安然了,身子也一下子轻了,俄然想起葛青莲手里拿着的牛皮纸袋,顿时某个处所就鼓胀起来,因而,迈开大步,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家里走去。
特别是大柳树村,之前的环境跟桂花村差不太多,可自打客岁成了县里的重点开辟村以后,村支书柳大贵和村长唐家山一下子抖起来了,竟然一人装备了一辆小轿车,美其名曰是招商引资的需求。
这还不算,见了面,柳大贵还对劲洋洋地跟黄天成开打趣,说:“黄老邪,你那老掉牙的破摩托要骑到猴年马月啊,也不怕把卵子磨出茧子来?哈哈!”
都特么是一样的村干部,这事情报酬的差异如何就这么大呢?
这才按了接听键,大声号召道:“齐镇长,有甚么唆使啊?”
那辆摩托车,还不是你长季子用旧的,哪一回接送黄燕上学,你不是胡编个来由,骑着摩托车就去了。远的不说,明天让姓赵的小子去镇里送质料,不就趁便把你家黄燕送到县城去了,你觉得老子不晓得么?
常常这个时候,黄天成绩只能把脑袋勾到裤裆以下,闷着头一声不吭,任由刺耳的笑声在会场里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