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歇了吧,整好了装束,明日还要踏上归程,而这归程,却无乔钺在侧,就像是拨着茫茫的雾,很多未知在等着她,她如何能不养好精力来面对呢。
四月的天儿褪去了隆冬的酷寒,枯枝换新柳,青石板的长街两旁都是驻守的兵将,战甲麟麟持着长戟,折射着白亮的光,一动也不动的耸峙在那边。
至于那些朝中还对她有所诟病乃至诽谤的臣子,她不屑去解释,时候能够证明,耐久见民气就是。
旋即叮咛下去,“哥,你带一半将士镇守这里不动。”再看封铭,“封铭,你带雄师归朝。”再说裴渔,“你点一队精兵良将,随我暗中疾行归去。”
是啊,俗世多拜别,亲人如是,爱人如是,朋友如是,容妆也曾问过容徵他们,可否帮忙寻一寻,阿谁从敌对到帮忙她的小七,但是毕竟没得个成果,找不到了,有些人有些事就是如此,一分开此生想必就再难相见,但愿今后天高海阔,还能在某个日光亮亮的日子里再遇见他,但愿当时是没有战乱没有颠沛流浪的。
封铭和容徵都没有当即搭话,许是二人同容妆心机普通无二,大堂里寂静沉寂,而后容徵道:“好,我明白你的意义。”
容妆点头,“没错,离朝已久,即使有隔期禀报,但,毕竟朝中是夏归年把控,他向来与我分歧,更有皇上失落这一事,民气权欲,不得不防……必必要谨慎才好。”
容徵回声:“任凭你叮咛。”
无泪,只要驰念,仿佛回到了乔钺御驾亲征当时,她留在宫里,只能看着那轮共同的玉轮,一样的悬心,一样的悠远,唯共明月诉尽思念,它却不谙拜别痛苦。
他不在,就由她来替他守。
容妆仿佛是呢喃着,“我记恰当初出兵之时,皇上说过,待班师回朝之时,御驾会亲身出城相迎,是为了鼓励士气,现在……”容妆神采一哀,旋即蓦地庄严的拔高了音儿道:“派人回朝传我的旨意,阑廷雄师班师班师回朝,朝臣百官出城相迎,便算是实施乔钺的君无戏言,为将士们泄气儿喝采了。”
阿萦抬手拭本身的泪眼昏黄,接言道:“是,我都晓得,你放心吧,我看的开。”
容妆也涓滴不粉饰心机,她也实在有力去遮讳饰掩,“不担忧?我怎能不担忧,加派人去找,日夜不休,连夜搜,每一处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几人赶快带着各位将领们迎上来,久违亲人相见,免不了一番酬酢,一一的道安过后,容妆看着他们都还安康无虞,多少也放心了很多,而后阿萦上前抱住容妆,眼眶也是红了一圈,却也没顾忌身份又深深唤了一声姐姐,便随后一下子眼泪就扑簌落下来了,容妆拍拍她的脊背,“阿萦。”却又展转思及阿萦失子一事,便又轻声一叹,天涯的落在了阿萦耳中,阿萦便知她的思路,容妆松开阿萦,看着她又道:“你没事就好,已是万幸了,切勿耿耿于怀,身材要紧,得保重。”
也不知是犹带寒凉的东风刮的,抑或是久违的见面动了心弦,此时容妆的眼眶都有些发红了。
容妆神思游离,事情一一略过脑海,直到封铭呼喊了她一声,这才反应回了神,扫视世人一眼,神采毫无窜改,封铭和容徵叨教,叨教接下来容妆是何筹算。
容妆命裴素取出她的凤印,盖在懿旨之上,让裴渔派人快马加急传回帝都永焕。
她不是巾帼豪杰,也并非女中豪杰,但是,她起码要为她的夫君守住这一方卧榻之地,和他冒死庇护的国土社稷以及百姓百姓,决不答应任何贼子侵犯一寸,打劫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