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钺眉宇间透着愁色,轻声道:“你可真会玩,嗯?装神弄鬼,亏你想得出来。”
太妃闻言,身躯动了一动,她的脸上还存在污痕,并未洗去,伸直在玫瑰椅里,紧紧倚靠椅圈,侍婢盖了一个棉被在她腿上。
“只要她,不想让我活,只要杀了我,她就能高枕无忧了,呵……”贤太妃嘲笑,却又高耸的将目光移向乔钺,泪光明灭间多了歉疚,“钺儿,姨娘对不起你,姨娘该死。”
贤太妃的目光凝集到容妆发上,当时容妆起的仓猝,见到案上的青玉竹节纹簪子,便拿它简朴绾了发髻,仓促来了颐宁宫。
见乔钺沉吟噤声,容妆不由开颜,笑问道:“很都雅?”
“决斗之际先帝遭敌军偷袭,先帝和绫姐姐受伤,被绑离了阑廷虎帐,到了边疆城郊的一个竹林的守林人所住的竹屋里……”
“为甚么肯定是太后?”乔钺问她,幽深的目光紧紧凝着贤太妃。
火光狠恶起伏飞舞,仿佛凤凰涅槃,将要腾空而起,照亮了大片的天空,驱走了残夜乌黑。
此时虽是深夜,但颐宁宫的大火足以照亮了统统暗中,已经堆积了很多人,宫人提着水往里慌跑。
乔钺侧目看容妆,四目融会,目光里是只要二人能够晓得的意味,容妆轻笑笑,乔钺迈开步子道:“走,去见太妃。”
容妆拿起小剪子,哈腰剪了桌上烛台里多余的烛芯儿,烛火‘噌’的燃的更旺,晃得容妆脸上光影班驳。
乔钺冷声,“查,颐宁宫宫人本就未几,全数囚禁在内刑司,一个个给朕查过。”
“朕只看结果。”
乔钺打量道:“你穿红衣……”
贤太妃俄然笑了起来,却那么断交与凛然,早就没了昔日那份驯良之色,她说:“不必了,没有大碍,不过是受了连番惊吓罢了。”
这就叫,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谁也不知,事情会如此急转直下,正如谁也未曾预感到一个小小的簪子,会引出端仁和颐宁这两宫多大波澜翻覆。
乔钺端坐主位,眼直瞅着容妆在墙边以水濯净面上厚厚的惨白的脂粉。
乔钺白她一眼,“万一把太妃吓病了,你就给朕滚去贴身照顾。”
见乔钺嘴角一搐,一脸无法,容妆嘿嘿嬉笑着。
“大半夜的可真冷,都快冻死我了。”容妆拿起软巾擦洁净脸下水滴,嬉笑道:“宫里的女人都是人血染出来的,她们不怕人,只会怕鬼神之说。”
簪子一落到贤太妃手里,她的眼眶便红了,眼里含着泪水未落下。
乔钺低声安抚道:“太妃吃惊了,朕已经让人彻查此事,必给你一个交代。”
容妆神采顿时垮了下来,“我也没想到嘛,本来深思吓吓太后,指不定她一惊骇甚么都说了,可我没想到竟然会遇见贤太妃,完整料想以外……”
如许剪烛温润的夜色里,让容妆想起了当初在家中阖家欢乐的场景。
乔钺面色冷沉,盯着漫天火光,冷问许诣:“贤太妃人如何了?”
乔钺如有所思,“只是她去端仁宫,实在奇特。”
“好嘛……”容妆理亏,不敢辩驳。
贤太妃眼底升腾起恨意,“就是她,白翾阿谁暴虐的女人,她终究按耐不住了……”
她抚摩着簪子的竹节纹路,细细摩挲着,游移了好久,眼眶里含着泪水,才低语道:“年初太久,我的影象早已不尽清楚,我只能说个大抵……你的母妃,是先帝云妃,名叫程绫,是先帝朝最受倚重的老将军程荻之女,而我,是她的侍婢,绫姐姐宽仁待下,平日里与疆场上美满是两面,她一贯与我姐妹相称,还教我识字读书,程荻老将军是阑廷武将世家,原有三子,却个个战死疆场,为国捐躯,程家男人碧血赤忱,女儿亦不减色,绫姐姐是幼女,自幼便跟着父兄学武,性子果断傲气,兄长接踵就义后,她开端跟着程荻将军上疆场杀敌,厥后段国肇事,先帝亲赴疆场,便是绫姐姐与副将陆绰守在先帝身边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