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感到灯忽明忽暗。李闯摸黑翻开家门，冷藏室传出规律的敲击声。他握紧从五金店买的剁骨刀，猛地拉开冰箱门——半截肿胀的小腿竖在保鲜层，脚踝套着退色的红绳，腐臭味混着海鲜市场的腥气劈面而来。
后半夜他被异响惊醒。阳台传来细碎的抓挠声，晾衣杆上悬着的雨衣正在往下滴水。李闯抄起棒球棍挑开雨衣，藏在帽兜里的下巴回声掉落——是块泛着尸斑的人体构造，牙齿咬着他明天丢失的电动车钥匙。
小腿断面凝着冰晶，肌腱像解冻的鱿鱼触须般微微颤抖。
手机在裤袋里震惊，气候预报推送持续第八十七小时暴雨预警。李闯翻出三天前买的硫磺粉洒在冰箱里，硫磺打仗冰晶的刹时爆出精密火花，小腿俄然痉挛着踢开冷藏格，撞翻的酸奶瓶滚出颗粘连视神经的眼球。
早岑岭订单满是扶植路周边。李闯决计绕开病院线路，却在第三个路口撞见穿蓑衣的老太太招手。后视镜里老太的脚根不着地，玄色布鞋在积水里拖出两道水痕。
火线巷口闪过绛红雨衣的下摆。李闯推着车追畴昔，在死胡同里瞥见成堆的玄色渣滓袋。某个裂开的袋口暴露粘连头皮的头发，发丝间缠着他的工牌，入职日期被人用血改成"2023.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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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夜他都蜷在客堂沙发上。半梦半醒间闻声卫生间有水声，镜面蒙着层冰雾，有人用指甲在上面画圈。第一缕晨光透出去时，冰雾融成水珠流下，镜面显出87个堆叠的圆圈，每个圈里都映着绛红雨衣的残影。
布条上的血字像蚯蚓在爬："替人需集齐八十七块"。
手机相册主动跳出上周团建照片。李闯放大合影背景，扶植路口的信号灯在阳光下泛着非常的暗红。同事小赵搭着他肩膀的位置，现在闪现出半个透明的指模。
暴雨骤降时他正颠末城西渣滓站。电动车俄然爆胎，车筐里未送出的奶茶杯排泄褐色液体。李闯翻开杯盖，珍珠奶茶里泡着半截舌骨，舌苔大要结着层冰膜。手机导航主动跳转到语音播报："间隔起点另有87米。"
花盆土里暴露半枚指甲。李闯发疯似的挖开统统盆栽，在发财树根部挖出整只右手掌。掌纹被冰碴覆盖，但虎口处的烫伤疤痕与他上周被烤盘烫伤的位置完整重合。
手机在此时响起锋利的警报。气象APP推送的雷暴预警图上，全部都会被87个同心红圈覆盖。李闯抹开屏幕上的血滴，发明统统软件图标都变成了同一张照片：三年前车祸现场的俯拍图，87块尸骨正在雨水中迟缓爬动。
"您去哪儿？"李闯问完就悔怨了。后座飘来裹着腐叶的气味，老太的指甲划过他后颈："小伙子，袖口沾着骨渣呢。"他猛踩刹车，后视镜里老太的蓑衣俄然陷落，化作湿漉漉的纸人飘向路口，座椅上留着束用麻绳捆扎的布条。
卫生间镜面俄然炸裂。李闯躲闪时撞翻置物架，跌坐在满地的玻璃碴上。鲜血从掌心伤口涌出的刹时，镜框残片里的倒映俄然活动起来——穿绛红雨衣的女人正在镜中拼接躯体，缺失的左小腿断面鲜明暴露他冰箱里那截断肢的咬合齿痕。
"去你妈的！"他抡起剁骨刀劈在断肢上，刀刃却像砍进冻硬的猪肉般卡在骨缝。眼球顺着倾斜的地板滚到床底，李闯趴在地上用扫把去够，扫帚尖碰到个硬物——是只戴着婚戒的知名指，戒圈内侧刻着"2019.3.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