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片修复完成的提示声响起时,林叙的右手已经爬满灼痕。
墙缝排泄沥青般的黑液,缠住林叙的脚踝往墙里拖。他摸到口袋里的胶片盒,用最后力量扯出一截胶片。明胶涂层在高温下卷曲,闪现出从未见过的画面——
水泥地变成焦土,热浪舔舐着眼球。林叙再睁眼时,手里多出一台老式摄像机,取景框里是熊熊燃烧的舞台。阿阮的尖叫从火场里传来,却不是六十年前的灌音——她正被火舌缠住脚踝,朝他伸脱手。
“当年他也这么踌躇过。”她的声音混着木头爆裂声,“摄像机一响,活人就成鬼了。”
江怀舟跪在火场外,摄像机还在运转。他右手握着阿阮的断镯,左手攥着把匕首,刃口对准本身咽喉。
吵嘴画面非常清楚。1935年的永光剧院还没被登山虎吞噬,江怀舟站在舞台中心,手里攥着火把。阿阮的旗袍被泼了火油,踉跄着退向背景墙,翡翠镯子磕在柱子上裂开细纹。
两具相拥的骸骨从墙里滚落,年青的那具右手攥着胶片残片,年长的戴着破裂的翡翠镯子。工人啐了口唾沫,铲车碾过混着骨灰的灰尘时,一卷未烧尽的胶片在阳光下闪了闪。
阿阮的骸骨在火光中伸展,焦黑指骨悄悄拂过他眼睛:“睡吧,新戏收场了。”
“你和他不一样……”阿阮的声音从四周八方涌来,翡翠镯子的碎片扎进林叙掌心,“可你们都得留在这里。”
那是段没有末端的吵嘴影象:
烧断的横梁砸下来时,林叙扑向阿阮的方位。热浪烧焦了鬓角,但他触到的只要滚烫的胶片——全部火场都是投射在幕布上的幻象。真正的阿阮骸骨嵌在墙里,焦黑的指骨攥着半台放映机。
事情室的日光灯管滋啦作响,投下蛛网般的暗影。最后那卷胶片的修复液里浮着血丝——是他掌心的伤口排泄来的。按下播放键时,墙上的阮清秋海报俄然排泄泪水,在发霉的墙纸上晕开墨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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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最后一镜!”阿阮的尖叫震落墙灰,“他骗了统统人!”
“这是艺术!”江怀舟的侧脸在镜头里扭曲,“观众需求实在的惊骇!”
二十三年后,拆迁队的电钻震碎永光剧院最后一块砖。
火把落地的刹时,林叙的座椅俄然陷进地里。
摄像机沉得像块墓碑。林叙的拇指悬在录制键上,喉头涌上血腥味。火场里的阿阮俄然温馨下来,焦黑的面孔褪去狰狞,变回吵嘴胶片里阿谁梳头的温婉女子。
“林叙!选啊!”江怀舟的幽灵在镜头外狂笑,“救她还是拍完这个镜头?”
林叙的视野开端恍惚。
放映机零件从口袋里滚出,齿轮卡进墙缝。林叙用淌血的手把胶片塞进齿孔,黑液俄然沸腾般后退。火焰从胶片两端燃起,烧穿了子虚的火场背景,暴露剧院实在的残垣断壁。
林叙抱着阿阮的骸骨靠在墙边,火焰淹没镜头的刹时,他对着摄像机浅笑,仿佛终究拍出对劲的镜头。
林叙砸碎了摄像机。
火势俄然暴涨。
黑液漫到胸口时,他终究看清本相:当年江怀舟在镜头前他杀,却被胶片困在灭亡刹时的循环里。而每个触碰这段旧事的人,都会成为新的“江怀舟”,持续拍摄永不闭幕的灭亡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