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不到的年纪,已经胖得提溜圆,脖子代替了下巴,肚子比胸还高,腰压根没有,手掌比熊掌还厚。偏生她还爱穿紧身的衣服,锦锻料子裹在她身上,气喘得略大了些仿佛就能听到“兹啦兹啦”的声音。
凤羽珩晓得那便是父亲凤瑾元,模糊从原主的影象中搜得儿时也曾被父亲抱过肩头,用半长的胡喳磨蹭脸颊,只是那样的影象如何也没法跟面前这张冷酷的面孔堆叠到一起。
与老太太隔桌并坐的是一丁壮男人,四十摆布年事,神采呆板严厉,身形颀长,穿戴褐色长袍,领口袖口和腰封处都用银丝线绣着腾云祥纹,一枚封侯挂印佩坠在腰间,野心尽现。
“哎!”孙嬷嬷吃了闭门羹,心中有气又不知该往那边出,还得回过甚来安抚别的三人:“夫人别急,定是下人往里头通报去了。”
孙嬷嬷从地上爬起来,堆了一脸的笑,“蜜斯,是为了您跟九皇子的婚事!”
凤沉鱼……她搜索原主的影象,当年阿谁大她两岁的女孩,的确是有沉鱼之貌的。现在凤沉鱼的生母沈氏以妾位翻身坐被骗家主母的宝座,凤沉鱼也顺理成章地成了凤家正儿八经的嫡女。
凤羽珩心头升起思虑,就站在马车上望着,总感觉在那车帘子几动之间,内里的人仿佛也往她这边看了一眼,却并未见目光逗留。
孙嬷嬷长出一口气,一边念叨着“总算返来了”,一边拉着几人就去扣门。
九皇子……凤羽珩俄然又是一怔,冲口就问:“孙嬷嬷,你之前说凤家接我们返来,是为了甚么来着?”
只是……为何他的步队明显是打了败仗,却不见喜气?
堂堂左丞相,竟干得出为求自保宠妾灭妻、弃后代于山村不顾的事情来,她真想晓得那位父亲再次面对她们时,会是副甚么神采。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那老妇人“恩”了一下,然后又再度堕入沉寂。
她能肯定,那车撵里戴着黄金面具的人,就是她刚来到这个天下时在山里见到的那名男人。她不管如何也忘不了那张生着妖异紫莲的、俊美的脸,也不管如何也想不通,为何那人要戴上面具。
姚氏最早开口,“妾身姚氏,给母亲问安。”
凤沉鱼摇点头,“沉鱼很多年没见姚姨娘、珩mm另有子睿弟弟了,父亲就让沉鱼在这里待上一会儿吧。”
只一句话,站在一旁陪侍的白泽当即明白,躬身答道:“部属明白。”
凤子睿抓着凤羽珩的手不肯撒开,这个既陌生又带着那么一丁点熟谙的处所,让他既神驰又惊骇。
恩,熊。她不晓得还能用甚么词来轻易沈氏这女人。
“阿珩是说坐在车撵里的人?”姚氏也望了望,“既然是迎九皇子回京,那必定就是了。”
世人就在门口等了好久,凤子睿的一句“父亲是不是不肯定见我们”已经问了三遍,就在刚要问出第四遍时,大门终究再次翻开。
早就生过如许的疑虑,九皇子打了败仗,凤府想起另有这门婚事,巴巴的派了人将她接回都城。可为何又要派人在半路将她母女三人劫杀?现在想来,八成是见九皇子军功在手日渐势大,这与凤家嫡女的婚约,若她凤羽珩死了,能攀得上的,必定就是凤沉鱼了。
何忠将人往正堂领,绕过影壁墙,穿过回廊两道,经了一处金鲤水池,观得各色花草,闻得百鸟鸣唱。
有些事情在她内心划了问号,有些事情渐露头角,却又来不及细想。